梁騎勢如破竹,李家軍主力趁機撤走後,留下幾千流賊家眷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力。許梁坐著馬車趕到陝谷的南邊出口時,陝谷內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
李心貝跑得太快,過天星和上天龍逃跑的本事居然也不差,梁騎居然沒能追上他們。萬文山甲冑上左一塊右一塊的血跡,絕大多數都是敵人的,也有少部分是自己的。然而他毫不在意,今騎兵在外圍佈下警戒之後,萬文山來到許梁面前,翻身下馬,拱手道:“大人,前方便是鞏昌府的轄區了。未得兵部允許,擅自帶兵進入他人轄區,形同造反。”
陝谷出來,再往南便是鞏昌府的通渭縣。許梁嗤笑一聲道:“我梁軍做事,什麼時候理過這些臭規矩?大軍繼續前進,追上李心貝再打一場。”
萬文山將目光落到正在排著隊等著梁軍士兵綁住雙手雙腳的幾千流賊家眷,皺眉道:“李家軍未曾帶著輜重和家眷,沒有這些東西拖累,行軍速度必然很快,步兵是無法追上去的。”
許梁沉吟著,點頭道:“那便帶騎兵去追。”隨後許梁朝身邊的羅汝才說道:“先鋒營留下來收拾戰場。”
通渭是鞏昌府的小縣城,城牆不高,守軍的也不多。李家軍逃出馬蹄嶺後,一路向南,打算的攻擊目標便是這座小城。
通渭的城樓遙遙在望,李心貝甚至能夠看清城樓上四下游走的守城士兵。
李心貝回頭望著身後長長的行軍隊伍,身後的道路延伸到遠處,荒無人煙,沒有任何追兵的跡象。
李心貝為了儘快擺脫梁軍,拋棄了糧草輜重,拋棄了自起事起便一直緊跟著他的幾路流賊首領。拋棄了幾千名流賊家眷,僅帶著嫡系的六千多李家軍精銳倉惶離去。
現在的李家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純粹簡單,除了手上一杆兵器。將領座下興許還有一匹馬,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糧草沒有,連伙頭軍造飯的鍋都丟在了馬蹄嶺。
然而李心貝臉上卻露出開心的笑容,儘管隨在李心貝身邊的四小姐和行軍總管李朝欽等人臉上卻看不到什麼笑意。
李心貝自然知道四小姐和李朝欽不高興的原因,他開導著自己的外孫女,道:“庭兒,眼光放長遠些。糧草沒了,可以再購置。兵馬沒有,可以再招募,只要咱們能夠擺脫梁軍的追擊,一切就都能儘快恢復。”他探手指著遠處的通渭城,輕笑道:“只要攻下這座小城,我們的糧餉兵力將得到補充。”
四小姐神情怏怏,低聲道:“可我還是覺得不應該放棄陝谷中那些人。”
李心貝沉聲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當斷則斷!為了我們的大計,犧牲些人又算得了什麼。”
四小姐低著頭。不說話。
李心貝惱怒地道:“你是在置疑本將軍嗎?!”
“庭兒不敢!”四小姐道。
李心貝臉色稍緩,說話之間,隊伍已經到了通渭城外。遠遠看去,通渭的城門已經關閉,城樓上守城的明軍正在緊張地加強守衛,通渭城內的代表敵襲的響鑼聲,遠遠地傳到城郊,李心貝甚至能夠看清城樓上那守城校尉臉上的絕望。
李心貝指著城樓上加起來還不足百人的守衛,哈哈大笑道:“區區百人,也妄想守住城門!”他招手叫過一名李家軍將領,沉聲喝道:“給你一千人馬。一刻鐘之內,拿下通渭城!”
將領領兵而去。點齊一千人馬,朝不足百人守衛的通渭城門發起攻擊。
由於守城的人太少。城樓上的喊殺聲都顯得有氣無力。兩名身著藍色官袍的文官哆嗦著登上城樓,其中一名剛從城垛間探出頭去,便被一支流矢射中眼睛,慘叫一聲跌落回去。城下李家軍的箭雨壓得城上的守軍喘不過氣來。城門口幾十人扛著一根粗大的目頭正在一遍一遍地衝擊那座城門,每撞擊一回,便傳出沉悶的聲響,帶起城門的晃動。
李心貝越發得意,照這情形,眼前這座小城的城門怕是再撞兩下便要告破了!四小姐和李朝欽兩人眼戰事如此順利,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不斷有守城的明軍自城樓上中箭倒下,也有掉落城下去的。城樓上每殺死一個人,城上的守衛力量便減弱一分。隨著城下傳來的一聲呼喊,通渭城的城門,終於被撞開了!那名李家軍將領揮舞著大刀,第一個衝進了通渭城中,在他身後,幾百名李家軍士兵如同漲潮的潮水般湧進城去。
李心貝哈哈大笑,端坐在馬背上用力地向前一揮手,喊道:“兒郎們,隨本將軍殺進城去!城內有喝不守的美酒,睡不完的女人,搶不完的金銀財寶!”
“殺!”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