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門外,有意無意地說道:“剛老夫過來,好像看見戶房主事錢益匆匆地走出去,看上去氣得不輕。”
許梁嗤笑一聲,不做言語。
葛主薄笑眯眯地喝了口茶,解釋似地說道:“唉,倘若錢主事無意衝撞了許大人,還請許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太過記較。唉,說起來,這錢主事,也是個失意之人哪。”
“哦,這是為何?”許梁聽得葛主薄話裡有話,不由疑惑道。
葛主薄嘩的一聲將紙扇一收,徐徐說道:“想當年錢益錢秀才初到咱們建昌,年不過三十,一心想要在戶房主事這個位置上有一番做為。然而我大明朝的官場,歷來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有些地方還是幾根蘿蔔擠一個坑。以他一個秀才出身,想要獲得一官半職談何容易。”
許梁聽了,也感嘆一聲,想到自己為求一個小小典史,而費盡心思,不由深感贊同。
“錢主事做事仔細,年年考評都是上等。然而他苦等了三年,仍是一無所獲,那顆熱切的心慢慢便淡了。”葛主薄眉眼一抬,轉而說道:“然而三年前,有個人的出現又重新點燃了他的希望。”
“誰?”
“就是原建昌典史馮道林馮大人!”葛主薄加重語氣,一字一字地說道,“三年前馮大人也是以秀才之身突地一躍成為一縣典史。”
“原來馮道林也只是個秀才。”許梁暗道。轉而一想,他不由疑惑道:“大人說了這麼多,下官還是不太明白,這與下官有何關係?”
葛主薄看了眼許梁,緩緩坐下,幽幽地說道:“馮大人是秀才,錢主事也是秀才,馮大人能當典史,錢益就為什麼不能?原本馮大人為國捐軀,這建昌縣衙門裡最有可能接任他的便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吏房主事宮德言,另一個,便是這戶房主事錢益。然而,許大人你的突然出現,攪碎了他們的升官夢。”
原來如此!許梁總算明白了這前因後果。他這些天還一直納悶呢,自己來到這建昌縣從未得罪這兩位,怎的這兩個每回見著自己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原來是自己擋了人家的道了!
許梁起身,朝葛主薄深施一禮,“下官多謝大人提點!”
葛主薄連忙扶起許梁,親切地笑道:“哪裡哪裡,想當年老夫也是這麼一步步走過來的,今日與許大人一見如故,說謝就太見外了。”
葛主薄一番話,親近之意也太過明顯了。這可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許梁正為無法開啟建昌的局面而苦惱,這一縣主薄就巴巴地送上門來。許梁振作精神,與葛主薄親切談笑一番,兩人很快便熟絡起來。
“許大人哪……”
“哎,葛大人,今日你我一見如故,再這般大人大人地喚來喚去豈不生分,”許梁哈哈一笑,打斷葛主薄道:“我與大人,就如同大哥哥一樣,若葛大人不嫌棄,許某便高攀大人一聲大哥如何?”
葛主薄聽了,喜上眉梢,眉開眼笑地道:“呵,那老夫痴長許老弟幾歲,那麼……”
許梁馬上說道:“葛大哥在上,小弟許梁有禮了!”
“哈哈哈。”葛主薄開懷大笑。
過了會,葛主薄說道:“許老弟啊,今日縣尊大人又召集我們開會,商討迎接欽差的事宜,只是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拿出個章法來。”他瞟一眼許梁,慢慢說道:“許老弟是布政使衙門直派的官員,必定見多識廣,不知許老弟有何高見?”
許梁心裡格噔一下,暗道這老傢伙總算露出狐狸尾巴了,沉吟一陣,心裡飛快地盤算著,這一縣主薄原本就是負責一縣治安的,原本帶兵出城的人應該就是這個葛主薄,怎麼最終出去的人卻換成了馮道林?不管怎麼說,縣城被水寇攻破,他這個主薄都難逃干係。那麼,他現在來找我,十有*便是要探我的口風,想要把自己撇清。
想到這裡,許梁心中稍定,抬眼見葛主薄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更是大為放心。臉上擺出一憤憤之色,大聲道:“這鄱陽湖的水寇,也太猖狂了,竟然堂而皇之地打進建昌城裡來了!真是豈有此理!不過……”
許梁語氣一頓。
葛主薄急道:“不過什麼?”
許梁抬眼看了眼門外,又上前將典史門大門關上,轉過身接著說道:“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無論怎麼說這件事對我等建昌一縣父母官來說,都不是光彩的事情。朝庭查案欽差不日就要到建昌縣城了,在此之前,我們可得要想個好辦法,好生籌劃一番。不然,”他見葛主薄緊張之色更盛,嘴角微微一笑,道:“不然這欽差不知深淺地亂查一氣,將事情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