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一件件扔在地上,氣急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樣才行?!”
挽月蹲在地上將那一件件大氅從地上拾掇好,就見尹洛從門口進來,笑道:“剛進門就聽見你在撒潑,前朝那些人又怎麼惹你了?”
我淚眼迷濛極為委屈的看著尹洛,又不敢讓他替我操心,便轉了話茬道:“我找不到一件適合你的狐裘……”
尹洛和我一同蹲在地上:“找不到無所謂,臣又不冷。”
我咬著袖口不依:“可太醫說你不能受寒。”
尹洛摸摸我的頭:“無妨,冷的時候我呆在寢宮裡看看奏摺也是好的。”
我瞧了瞧那滿地的大氅,挑起一件最大的紫紋狐皮,披在尹洛身上,“嗚嗚嗚嗚……”不夠寬,我抱頭哼唧,重新跌坐在地上,真是不中用啊!
挽月看著我痛心,俯身提議道:“陛下何不將那些大衣做成馬甲,只要後背不受涼,尹相就不會有大礙。”
我停了哭鬧,靈光一現,咔嚓一道雷在天靈蓋上炸響(這是什麼比喻),一拍腦門,挽月說的很有道理啊!
我一握拳,振作一口氣,將大批大批的狐裘貂皮抱給站在一旁的冀松:“冀松,你把這些,都送到禮部去,告訴禮部,都給朕按尹洛的尺寸做成馬甲,剩餘的邊角料……就送給後宮的各宮大人吧。”
冀松的嘴角抽了抽:“送邊角料給後宮?”
想必也是我這個皇帝太摳了點,連忙推推手,“朕這不是沒有好東西嘛!”
冀松聞言低首看了看懷中的毛皮細密雪白的狐皮,又一臉“沒有好東西?”的表情。
我眼神一厲,冀松連忙抱著一捧衣服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我引著尹洛到桌案邊,拿著奏摺給他看:“你說,你是丞相,又是我的夫君,怎麼也要給天下個說法,朝中的臣子不中用,那麼多人都拿不出一個官位給你,我該怎麼辦?”
尹洛瀏覽著奏摺,一個個看看,一個個放下,說道:“如此一來,我若是你夫君,便也算的上皇親國戚……”
我忙不迭的點頭,這是自然。
“如若是干預政事的皇親國戚,可有這樣的爵位?”尹洛緩緩說道。
尹洛一句有如醍醐灌頂,我看著他,龍椅一個人寬敞,兩個人坐卻有些狹小,我試探的問他:“你是說……攝政王?”
尹洛眉眼笑意濃濃:“全憑陛下做主。”
不錯,我心想著是一個辦法:“先封你為攝政王,重回朝堂,在封君後,如此便是君後攝政王。”
我嗷嗚一聲撲倒尹洛,掛在他身上:“可是立君後和封王都這是冊封,倒沒有了嫁娶的味道,”
尹洛環住我小心翼翼的不讓我掉下去:“君後不過是一個頭銜,倒是封王要緊些。”
我點點頭:“等你病好的差不多了,便封你為攝政王。”
尹洛笑意寵溺,倒襯的宮殿裡的紅梅開的更加肆意,全然沒了清麗傲骨的模樣,看上去倒溫暖了許多。
尹洛的傷勢在新歲的前後便好的差不多了,時日見暖,各宮的積雪似乎都要化的差不得了些,尹洛傷勢好了之後上朝的首日,一身玄紫色官服立在百官之首,廣袖長袍幾乎要蓋住了他那雙玉白的雙手,頭頂的銀冠熠熠,三千青絲柔順,芝蘭玉樹,眉目如畫,好似太和殿裡都多了幾分初春的生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丞相尹洛為攝政王,監理朝政,統領百官,另尹氏,授權治理後宮,正位中宮,依澤披天下,立為君後,同攝政王爵位,當事政君,皇甫尹氏之,欽此。”趙牧笙尖利的嗓音迴盪在大殿,一眾臣子低垂著頭,齊聲道:“恭賀陛下,恭賀君後攝政王。”
從那以後,御前階下,尹洛和我便只隔了一丈遠。
尹洛回朝後,朝中老臣便開始不把我這皇帝放在眼裡,所有事情都在前一天晚上送到尹洛手裡,搞不得尹洛要在侍寢的時候劇透給我,終於有一天我發火了,在上朝的時候將手裡的奏摺抖落的嘩啦嘩啦的作響,卻不料只有尹洛一人若無其事的撫了撫袖口,林麟則平靜的看向更為平靜的尹洛,大殿裡如一嘆死水似的寂靜,再往後的刑部尚書陳庭宥……似乎是在睡覺?!
我啪的一聲將奏摺扔在那玉石的桌面上,怒喝道:“陳庭宥!”
竟然沒醒?!
後面京兆尹楊田成看見之後,偷摸揣了前面之人一腳,陳庭宥被踹的一個趔趄,迷茫的睜開雙眼,四顧的瞧了瞧,發現大殿還是寂靜如水,然後垂頭繼續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