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投資方比較信任青睞的角色來論證可行性。
但石澗仁做了什麼?
把原本市裡面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別有目的試試看的花木經濟開發區硬是岔開來從旅遊扶貧開發走出一條新路,短短半年時間就帶著風土鎮扭轉局面脫貧致富,現在更隱隱然反過來讓花木種植基地成為旅遊專案的一部分,雖然看到的開發區檔案依舊在說一切還是以花木種植基地作為龍頭,但孰高孰低,起碼朱宏濤跟曹天孝這兩個一直關注石澗仁的統戰部官員心裡是很清楚的。
還是同樣的道理,明明只是讓石澗仁去考察引導,連閆副書記可能都沒有完全想清楚江州成為內陸金融中心的思路架構跟道路應該怎麼走,還在寄希望於用新加坡的外資引流到江州的時候把這裡作為國內結算中心,可這幾個年輕人卻傲氣沖天的自尋出路,憑什麼一個堂堂國內直轄市還要躬身去求那麼點海外彈丸之地?
一千五百萬家中國製造企業,二十萬億人民幣的進出口貿易,明明自身都具備瞭如此龐大的體量,還要去腆著臉求那麼個時不時還透過卡馬六甲海峽脖子來要挾中國的異國之邦?
這才是真的捧著金飯碗討飯吃!
同樣是收到打造內陸金融中心的訊息,有人最多能不出錯的完成指定任務,聰明機巧的傢伙會從中找到有利於自己,當成獲取好處的資訊,可只有胸懷天下的人,才能把這麼幾個字就昇華成一條大河,一條巨龍。
朱宏濤不得不十指交錯的做了幾個深唿吸,從政幾十年了,起碼這一刻,他也有種難以言表的激動,不是因為自己適逢其會,將會從中獲得什麼好處的興奮,而是發現好像早已經習以為常的工作中,原來真的蘊含著這樣澎湃的力量,彷彿幾十年的工作經都是在為這一刻做準備。
真的,從體育老師到辦事員,再從體制內一步步走到今天副廳級官員,光是工作履覆蓋的地區範圍就遍佈西南地區四五個省市地區的朱宏濤,這一剎那真的有這種感覺。
但多年體制內工作什麼樣的大風浪沒見過?
工程師一樣的臉上還是看不出什麼端倪,可能只有石澗仁能從他眼鏡後的目光中分辨幾分吧,還有就是手指端頭不得不用交錯方式控制的輕微顫抖,不為人察覺的深唿吸幾下以後,恰好在唐建文的言辭到了一個段落結束,才比較隨意的笑著半轉頭:“嗯,差不多了,你們幾個部門今天參加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掛職工作彙報,有沒有什麼感想,有沒有什麼可以給石副主任提點寶貴意見的?”
這下連石澗仁都觀察不到對方的神情狀態了,只能回過頭來看唐建文。
唐建文眼裡則多少有些失望的神色閃過,他是主講人,要花費主要精力在自己的講述內容上,當然做不到跟石澗仁那樣聚精會神的旁觀者清,朱宏濤的涵養深度也配得上他的職務級別,所以在平京已經失望過無數次的海歸派以為自己又遭遇了跟往日差不多的情況,對石澗仁有點戲嚯的扯起嘴角笑笑,沒什麼難過跟氣餒,這次……就當是個演練吧。
石澗仁回給自己的夥伴一個溫暖的笑容,還有點調笑的意思,唐建文一下就明白了,多了個詢問的眼神,石澗仁肯定的點點頭,兩個男人的目光就重新分開投到對面。
能被石澗仁反覆看中考慮才選擇的登陸點,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被打回去呢?
按照齊雪嬌的說法,這種正兒八經應該從某些職能部門遞交報告申請開始的大戰役,石澗仁身為一個基層領導幹部,難道還不清楚實際工作中的現狀麼?
到江州市鐵路部門遞交申請?
能有人拆開看報告就不錯了。
到海關還是金融部門遞交報告?
別人可能當成玩笑廢紙隨手就扔了。
再跟江州市經貿部門遞交計劃書?
可能光是看個標題都會覺得是騙子吧。
快一年的往來,石澗仁除了意識到自己的掛職主管部門是統戰部,這個看似沒有什麼職權範圍實際上什麼都能插一腳的打醬油專業戶以外,就是認準了朱宏濤和曹天孝這兩個人,而不是那位略微有些心態怨懟的統戰部長。
首先要認可了人,才能談後面的事情。
朱宏濤好像也是在用這樣的心態驗證自己的下屬。
面對這樣的提問,十來個坐在他身側跟後面的官員大多默不作聲,哪怕是儘量裝著專心誠懇的表情,也掩蓋不住他們眼神裡的空洞,根本不知道剛才講了什麼,意味著什麼,可能還有幾個人的眼裡只有對面那個氣質獨特的公關經理吧,腦海裡盤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