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個絕對安全的死角。
但顯然這一刻石澗仁眼裡只有孩子和吳曉影,左手一把就托住了女人往上猛舉,在吳曉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扔上mini那只是和石澗仁齊胸高的車頂,同時丟丟被塞給她,石澗仁最後一把力氣就是使勁把女人和孩子給從車頂推下去:“滾!帶孩子滾開去……”
聽起來好像罵人的話,卻在這一刻喚醒了吳曉影的母性,雙手抓了孩子,根本不考慮身上的大衣價值和髒不髒,使勁用身體包裹住孩子,順著那股推開自己的巨大力氣,就朝著茂密的路邊雜草從滾進去,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孩兒他爸……呢?”
孩兒他爸其實已經有點來不及了,而且瞬息之間緊盯卡車的石澗仁有點無奈的發現,這輛車的司機真是個王八蛋!
不但把山間公路當成自家曬穀場隨便亂穿,這會兒的應急處理也是糟糕透頂,躲避轉向過度了!
其實整個事故的發生前後也不過五六秒時間,如果沒那麼驚慌,抓緊方向盤稍微微調一下,多轉一點點角度避開點轎車就行了,慌亂之下整個車身猛轉,從石澗仁看見的角度分明都要側翻了,也就是類似賽車場上才有的漂移側滑,整個車尾都甩過來,卡車車頭是避過去了,但車尾以更危險的形式失控甩過來!
嘭的一聲巨響,帶著讓人牙疼的金屬碰撞絞軋聲,那輛到處都帶著鏽,車廂擋板都破爛不堪的載重卡車車尾直接把mini小轎車張開的副駕駛車門給剮掉,還把轎車後半截彈開,然後這種撞擊反而讓卡車得到一個修正,蹦彈著回到車身行進方向,然後壓根兒就沒有停車下來看看的想法,直接順著山路帶著各種輪胎劇烈摩擦的剎車舉動,消失在山間霧氣中了!
前後幾秒鐘的時間,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整個公路邊又恢復到之前的寧靜,鳥語花香一般的寧靜。
可站在高處的柳清看到了全過程,看見吳曉影母子倆被骨碌著推滾過車頂,再摔到另一邊的草叢中,也看見石澗仁站在開啟的車門邊面對卡車雷霆萬鈞的碾壓消失,那卡車車廂擋住視線吞沒石澗仁的剎那,柳清好像覺得自己大腦裡面的氧氣都被抽乾了,胸口明顯有心臟整個被擠壓擰起來的劇痛,失去了!
永遠失去了!
這一瞬間,柳清沒任何想法,自己親眼所見吞噬的那條身影,那在最後時刻依舊把生存希望給了別人的身影,竟然就這樣離開自己消失了?
眼睛一黑,腳下發軟的柳清就倒了下去,雖然還不至於昏迷,她已經覺得不在乎躺在什麼地方了,仰望只能看見白茫茫的一片天空,哭哭不出淚,叫叫不出聲,好像生命中再沒有什麼意義,之前的那麼多努力、奮鬥跟各種情緒,都變得毫無意義,甚至連這樣躺著她都毫無知覺,不想聽不想看,甚至也不想起來,對這個世界似乎都有種絕望的放棄。
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雙眼無神的柳清感覺自己的視網膜好像都黯淡下來,然後聽見一把聲音有些遙遠的在喊自己:“柳清?柳清?你還好吧?”
熟悉的聲音讓柳清有一瞬間認為是幻覺,但緊接著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使勁搖了兩下,那種格外堅實的觸感好像才把柳清的瞳孔搖晃回位,艱難的聚焦到跟前,那探過來擋住了自己眼前光線的不是石澗仁還有誰?
雖然臉上帶點髒汙,夾克肩頭也有不少的水漬和泥土,但正是這種髒汙才讓柳清覺得真實,如果真是個一塵不染的石澗仁出現在面前,她肯定會覺得是幻覺,電影電視劇裡面都演過的那種神叨叨情節。
可能柳清這一刻真的有點神叨叨了,被極度壓縮的心臟和大腦思維好像彈簧一樣突然被釋放出來,剛才好像被完全封印住的淚水哭喊這一刻全都釋放出來,用她自己都有點觸不及防的劇烈方式,淚水決堤一般噴薄而出,肩頭被兩邊扶住,那就直接把雙手伸過去抓住石澗仁的衣服,然後用自己也想不到的哭腔嘶喊:“你怎麼了……我怎麼辦……啊……我怕……”
其實吐字跟腔調都愈發含糊,涕淚橫流的結果就是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喊什麼,但一貫清冷的臉蛋已經緊緊貼在那夾克領口之間,還不由自主的用嘴和鼻子撥開衣領,使勁貼到能接觸的地方,感受到體溫才更加肆無忌憚的大哭,好像只有這樣的宣洩才能把剛才的極度恐慌驅趕殆盡。
石澗仁能感覺到脖子上大量溫熱液體,也能感覺到死死抓住自己的兩隻纖細手指發白的指節多麼用力,但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也很清晰,甚至很珍惜,乾脆伸手抱了柳清站起來,轉過身,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