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個意氣用事的主帥也領悟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立刻下令回師,改向岸上進發!
衝鋒時覺得海洋很大,回頭卻見海岸就在目前,那位將軍頓感殺機全滅,心中更有著無限的感慨,脫下戰袍,朝那批忠心的部下揮揮手,回塵矢駛!
他不奔向朝廷,也不奔向人間,冥冥中有一陣鐘聲在引導著他,紅牆綠瓦,一寺巍然,經音梵唱,有山僧怡然笑立,將軍毫不猶豫地下了馬,在它臀上輕拍一掌,讓它自在地到山林中去自由地生活,然後毅然地跨進寺門
琵琶停了,簫也停了,河水也平靜了!
李芳菲輕吁了一口氣,粉臉上汗跡盈然,林淇則舒泰地站起身來,口角帶著欽佩而讚許的笑意!
李芳菲莊容一襝衽道:“公子無雙,婢子自嘆不如!”
林琪也笑著道:“姑娘太客氣了,在下技不過僅此而已,姑娘再堅持下去,在下不知該如何收場了,耗到最後,一定又是個兩敗之局,幸而姑娘慧珠光明,急流勇退,使在下勉強能扳個平手,承讓太多了”
李芳菲臉上一紅道:“公子何必謙虛呢!方才公子明明有取勝之機,卻棄而不用,謙沖自守,婢子才有機會退身自保”
林琪搖頭笑道:“姑娘錯了,在下修為實不如姑娘,勉強能支援不敗,全靠這一點平和之氣,若是一生敵念,恐怕馬上就會被姑娘所乘!”
李芳菲若有所思,低首無語,兩人的這一番對話卻將兩個老人聽得如痴如果,良久之後,柳無非一聲長嘆道:“白仙子!咱倆的不了之局總算了了!”
白玫瑰也舒然一笑道:“柳老頭,恭喜你收了這個好弟子!”
柳無非哈哈大笑道:“仙子的弟子也不差,十年前我們若有他們兩人的這份胸懷,你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付模樣了!”
白玫瑰悽然一笑道:“晚了,後悔也沒有用了,但可安慰的是我們還沒有陷溺太深,垂老之年,總算把這功夫有了交代!”
一場戰霧,化為祥雲,這其中的曲折只有四個當事人心中明白,羅仙客與紫鵑是不會懂得的!可是他們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羅仙客感到很安慰,紫鵑還有點不服氣!昨夜為了林淇,她捱了一頓打,這口氣還沒出呢!
柳無非笑著道:“白仙子!往事已告一段落,新誼不妨小敘,是我們過去呢?還是你們過來?隔著這盈盈一水,難免令人有在天之涯的感覺,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滋味可不好受!”
白玫瑰笑道:“柳老頭,你嘴裡怎麼總是長不出象牙來,這地方黑漆漆的有什麼意思?大家到芳菲船上去吧!”
柳無非大笑道:“那地方我們窮師爺可去不起,一夜一千兩,那是老夫子一年的束脩,你最好念在故人份上打個折扣如何?”
白玫瑰也笑道:“你收了個闊徒弟還怕沒人花錢嗎?”
柳無非還想開兩句玩笑,忽然看見李芳菲神色一變,手中的琵琶朝外一揮,口中厲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
暗中傳來幾聲悶哼,原來她的琵琶內暗藏機關,內蘊無數梅花針,顯見得是將來人射傷了!
繼著悶哼之後,四下人影綽綽,一齊向她們圍過來,居然有數十條之多,而且個個身形靈活,步伐穩健!
柳無非見狀忙對林淇道:“不好,她們可能有麻煩了,我們過去看看!”
這條小河,不過兩丈來寬,再去掉每邊伸出的斷橋,只有丈許距離,柳無非功力雖失,但基礎猶在,輕輕一縱便飛了過去,林淇也趕緊跟了過去,羅仙客本來也想過去的,不知怎地又停住了腳。
柳無非剛定住身形,那批圍攏的人影中已有人叫道:“柳大俠怎麼也到此地來了?”
柳無非一聽聲音很熟,連忙定睛望去,不禁大聲道:“中州雙傑、黔中四豪、巴山葉道長、少林鐵木大師,是何大事居然將各位都驚動了?”
少林鐵木大師是個年約半百的行僧,上前合掌道:“貧僧會同各路英豪,是為了殲除一個武林兇徒而來!”
柳無非心中已有幾分光景,裝作不解地問道:“各位找誰?”
鐵木大師莊容道:“方今武林,除了白玫瑰之外,還有誰值得我們這麼多的人一起出動?目前聽說白玫瑰又在揚州城出現,貧僧等得訊後,連日趕到,根據線索剛找到此地,誰知晚了一步,中州馬氏昆仲的弟子又受傷了!”
柳無非知道必是剛才李芳菲出手所傷的人,眉頭微皺剛想說明,白玫瑰已挺身而出,怒聲道:“柳老兒,你走開!這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