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再怪任何人了。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千萬別把昨天的事兒告訴任何人,尤其是若萱。
若萱生性要強,如果知道自己被一個小工侮辱了,一定活不成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就是我的命,要是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對著卓曜,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臉上是麻木的,嘴唇機械的開合著,“算我求您,卓二少,放我們母女倆一條生路……”
“大媽!”卓曜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他硬拉著舒嫻的胳膊,不讓她給自己磕頭,卻見袖子上漸漸氤出了血,竟是傷口被他捏裂了。
他嚇的咻地一下放開了手,再不敢去拉舒嫻,可他才一鬆手,就見舒嫻再度對著他深深的彎下了腰。
‘碰’的一聲,額頭觸地,沉悶的響。卓曜只覺,自己的心簡直都在這一聲中被撞爛了。撞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他閉了閉眼,面上盡是無邊無際的蕭索,“大媽,我求您了,您別這樣。
您說的,我都答應。不論任何人問我,我都一口咬定,昨夜跟若萱在一起的人……是我。行了嗎?”
“那蘇煙呢?你也會跟蘇煙這麼說嗎?”
卓曜猛地張開雙眼,“我……”
看出卓曜的猶豫,舒嫻冷冷的說:“看來你還是想逼死我的女兒啊……
如果這件事讓蘇煙知道了,恐怕過不了幾天,就會被媒體寫的繪聲繪色了吧?”
卓曜渾身一僵,眼裡飛快的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最後,終於艱難的點點頭。
舒嫻這才笑了,左側的唇微微勾起,輕聲說:“真是謝謝你了。”
這聲‘謝謝’實在太過刺耳。卓曜近乎狼狽的別過臉,扶著她站起來,苦澀的說:“大媽,您別這麼說,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
“哎,不是你的錯,孩子。”舒嫻溫和的拍拍他的手,自嘲的一笑,“這都是我的錯啊。”
在卓曜驚詫的眼光下,她一字一字的說:“假如當年不是我不顧茂山的反對,堅持要把你從那個亂葬崗似的地方接回卓家,那我的女兒,就不會碰到這種事了……”
卓曜的身體微微一顫,舒嫻轉過臉望向窗外,秋風卷著時光簌簌而過。
只聽她輕輕嘆道,“不過,就算有機會讓我重新來過,我大概也還會選擇將你帶回來。
能使你從社會底層中脫離出來,還讓你長成了這麼優秀的一個青年,我們母女倆,就算是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
直到現在,卓曜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聽見舒嫻說這番話時的震撼。
就是為了這份偉大的母愛,他寧可讓蘇煙誤會,也不願說出那天的真相。
也是為了這份偉大的母愛,當他得知,秦若萱這次若是打胎,以後就再無法生育時,咬牙當了那孩子的便宜父親。
可原來,舒嫻的偉大,只不過是一場大戲,而他的偉大,卻成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哈哈哈……”卓曜扶住額頭,低低的笑了,那笑聲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竟帶出些了嗚咽,彷彿野獸的悲鳴。
那樣的絕望,那樣的……寂寥。
山窮水盡疑無路
一張離婚協議書,靜靜的躺在桌子上,秦若萱呆若木雞的坐在那兒,良久回不過神來。
“簽了吧,我們好聚好散。”卓曜看她沒動靜,遂將那張紙往前推了推,臉上無悲亦無喜。彷彿那張紙,代表的不是千年修來的夫妻緣,只是路邊一粒無足輕重的塵。
秦若萱卻是怕極了他這副樣子。她寧可卓曜憎恨他,責備她,甚至是打她兩巴掌,都要比現在這樣平淡無波的要好。
“曜哥哥,你、你別這樣好不好?”她噌的一下站起身,直撲向卓曜,兩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一時鬼迷心竅,在甜湯裡……加了些補藥。但是,我也是有原因的啊!”
雙膝一軟,她無力的滑跪到卓曜的腳邊,纖瘦的身體,梨花帶雨的面龐,端叫個楚楚可憐。
“如果不是你一直以工作為由不理我,我也不會出此下策!畢竟,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老讓我守著一棟空落落的大房子,不覺的太過分了嗎?!”
話到最後,秦若萱的聲音裡,已帶了些撕心裂肺的味道。,
“我過分?”卓曜一直眼含笑意的聽著她的話,直到聽到這句時,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