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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扶牆,才在一個黑黢黢的轉角後面看見一道昏黃的光,順著光線再轉一次角,破舊的堂屋中,裡面幾盞白熾燈吊在陳舊的房樑上,盡頭儼然是一個半人高的小舞臺,上面正有一個穿著鳳冠霞帔的旦角在上面唱戲!

現在的鄉村鎮上電視什麼的都不稀罕了,可要說到石澗仁真正瞭解點的娛樂形式,還得是唱戲,誰叫老頭子那一代人,熱衷於痴迷唱戲呢,更不用說老頭子半世瘋癲也跟當初那幾位唱戲名家有點關係,所以這十來年在山上,師徒之間能娛樂一下的除了下下棋,就是聽老頭子哼哼唧唧的唱戲。

只是和石澗仁熟悉的崑曲京劇有點不同,這明顯是本地的川劇,唱腔中頗多本地口音,所以有多半石澗仁都不能完全聽懂,但是他剛才還略微焦躁的心情一下就平和放鬆,摘下肩頭的烏木棍杵在地上,肩頭靠在旁邊的牆角,津津有味的聽著那悠長的高腔起承轉合。

當然這藏在破屋舊巷中的戲臺班子也沒多深厚的功力,身上的行頭都應該是幾十年的老東西,背後的佈景也陳舊不堪,多聽得一會兒習慣了黑暗,石澗仁的目光順著舞臺往前面一看,兩三排木條長椅的觀眾席上稀稀拉拉的不過五六個老人,反而是堂屋後面擺了七八張八仙桌,坐了不少打牌抽菸的人,儼然是個茶館!

看的人不認真,唱的也不怎麼專心,後面玩牌的是一種石澗仁沒見過的瘦長紙牌,除了邊角坐了幾個看起來和楊澤林差不多寫寫畫畫動作的大學生,基本上都是老人。

原來應該是個什麼會議室的破舊建築兩邊有不少門,所以沒人注意到這個靠在最後昏暗角落的年輕人,大半個小時以後,頗有些綿長的戲曲唱完,那舞臺上的燈光關掉,看戲的顫顫巍巍起來走人,後面喝茶打牌吃瓜子的也說笑著散去,從戲臺後面出來一個老者摸摸索索的開始收拾桌椅茶杯時,石澗仁才看準時間參與進去。

不做聲不做氣的拿起牆角的笤帚開始清掃地面的瓜子殼菸蒂,順手把條凳都疊到牆邊一起,他年輕力氣又大,做起來自然麻利,動作熟練以後又看見一張抹布,先把桌面上的殘渣煙盒全抹到地上,再另隻手的笤帚侍候,總之一氣呵成,飛快的清掃整理,如同機器一樣推進過去,身後都是乾淨整齊的場面了,那個老者開始被陰暗處突然出來的身影嚇了一跳,但不一會兒就站在長椅邊撐著椅背看,最後索性坐下了,看年輕人動作。

石澗仁最後才清掃到這邊來,抹布搭在手臂上,張開修長的五指都能勾住五個搪瓷茶缸了:“大爺,放哪?”其實他早瞥見了牆角一排暖水瓶放著的桌上放了好幾排的茶缸。

但這句搭腔的話,果然讓老者順暢回應:“喏,那邊……年輕就是好啊……”充滿了垂垂暮年對朝氣的緬懷。

石澗仁把茶缸放過去,提著笤帚和抹布回身:“我是在美術學院裡面做工的棒棒,今晚能讓我就在這長椅上睡一宿麼?”

言簡意賅的表達清楚了意圖,老者笑著點頭起身:“先做事,再做人,懂規矩的年輕人不多了,這就是個破屋子,睡吧睡吧……穿堂風有點大,你自己拉椅子到牆邊去睡。”

石澗仁拱手回謝。

頭上有遮天的瓦,身側有擋風的牆就不錯了。

這一夜拿舊衣服包裹著蓋蓋,長條木椅雖然很硌人,但石澗仁還是睡得很香。

大清早又是在依依呀呀中醒來的,破舊的茶館窗外,一個身材還沒走樣的中年女子正在吊嗓子,使勁甩甩頭起身的石澗仁看了看微亮天色,應該六七點鐘了,一翻身就起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桌椅,還幫忙把幾個燒水的大鍋跟茶壺都裝滿了水,才提了烏木棍出去,那中年女子看見他還有點驚訝:“黃老頭說有人借宿,沒想到是個乾淨利落的棒棒哦,晚點還回來不?”

石澗仁笑得也客氣:“如果我還能幫把手,能在這裡借宿幾天是最好了。”

那女子點點頭,用點唱腔又自顧自的拉長聲音,石澗仁完全聽不懂說什麼,轉身幾步出了巷道,這時候的街面上還一片清淨。

昨晚在街面上轉悠了一大圈的優勢就體現出來,稍微辨明一下天色時間,石澗仁就朝著昨晚最熱鬧的一個菜市口過去,按照在碼頭上積累的習慣,清晨總有些菜市店鋪要搬東西,可以賺點力資。

可短短几分鐘之後,石澗仁的小算盤就告以落空,對於這個已經接近於郊區的地方,菜市場裡面多半都是自己挑擔揹筐過來賣菜的農戶,少數幾個肉食店的大塊豬肉之類人家有車直接開到市場邊,屠夫用小推車就送進攤位裡了。

碼頭上的棒棒長期不愛到城市裡面來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