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鄭思菲驚異的是,原本她以為會看到相擁而泣的場面,誰知他們母子倆一見面,便是歡喜的互相擁抱,現場毫無悲傷之感。
母子倆進人起居室,相談了許久,出來時日老夫人眼眶有些發紅,不知是因為兒子失明,還是周家因此而退婚才難過的。
呂老夫人並不住在別墅,她在加拿大所住的妥善院,為她聯絡了臺北一家符合她要求的院所,於是她便帶著護士住到那裡。
※ ※ ※
在等待手術這段期間,呂候將不知是對復明有望而高興,還是對瓦娃的感情日益加深,他一直顯得興致高昂。
“呂先生看起來愈來愈開朗了。”鄭思菲坐在客廳裡,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日候將說道。
“是呀。”何媽把茶杯遞給她,“這都是瓦娃的功勞,你聽,他的笑聲!”
在鄭思菲的記憶中,她從沒聽見呂候將如此開朗的笑聲,而陪他的人正是瓦娃。她忽然看到一個令她瞪大眼的景象,呂候將笑著伸手去擰瓦娃的鼻子,然後又輕撫她的臉頰,他的舉動不是輕浮,而是一種親暱。她訝異他們的關係已經進步這麼多,雖然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遲早會起變化,但她沒想到呂候將會如此之快的敞開心懷接受瓦娃。在她印象中,瓦娃是個謹慎的女孩,即使她對呂候將日久生情,但她會輕易地接納呂候將嗎?坐在戶外的太陽椅上,瓦娃對呂候將近日愈來愈熱情的舉止,而感到不安。“先生,鄭小姐在看呢。”瓦娃感到忸怩不安。
“我不怕。”呂候將舒適地把雙手交疊在腦後,優閒地說:“鄭思菲她精明過人,而且我也不怕她知道。”可是我怕!瓦娃心中驚駭地說。
她一直害怕鄭思菲會認出她就是接電話的那名女子。
“瓦娃,門外有人找你。”何媽揚聲喚道。
“有人找你?”呂候將奇怪地問,“你來這兒這麼久了,從沒有人來找過你。”
“我也不知道會有誰來找我?”
瓦娃心裡有些惴惴不安,腮中一點也猜不出維會來找她,該不會是二哥吧?“我出去看著。”瓦娃起身往門外快步走去。
還沒來到門口,她即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楞得僵住了。
“瓦娃。”
“爸爸!”瓦娃驚呆地望著眼前的老者。
“瓦娃。”老者上前兩步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雙手,滿臉悲傷的說:“爸爸好想你好不好?”
瓦娃聽得養父說得可憐,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
“爸爸,我很好,你呢?”
“我前幾天到醫院看病,無意間看到你,打聽之下,才知道你在這裡。你在這兒做什麼?還住這麼好的房子。”老者說著,不停地探頭張望。
“我在這兒當看護,所以往在這裡。”
“是看護他嗎?”老者措著大門旁的走道說。
瓦娃回頭看去,見到呂候將正拄著手杖走出來。
“瓦娃,這位先生是?”呂候將聽見是男人的聲音。
老者一眼就看出眼前這位氣度高尚的男於是這楝別墅的主人,而他的眼睛望著遠方沒有焦距,他登時明白瓦娃看護的物件是個瞎子。
“我是瓦娃的爸爸!”老者立即上前熱情地握住呂候將的手。
“是瓦娃的爸爸,幸會。瓦娃,怎麼不請你父親進客廳坐?”
“啊,不——”瓦娃急要搖手。
“不要客氣,請進。”呂候將邀請道。
“謝謝,謝謝。”老者已經先瓦娃一步走進去。
瓦娃暗地裡捏著冷汗,客廳裡的擺設可都是些骨董,她為那些貴重物品感到擔心。“哇,你的客廳好氣派!”老者一進門,目光犀利地看著價值最貴的骨董。“嘖嘖,這隻瓷器看似古樸,但卻是明朝萬曆年問的明黃彩燴。”
呂候將走進來,正好聽見最後一句話,笑道:“你說得對。”
“哦!你看櫃子裡這十幾瓶的鼻菸壺,嘖嘖,我猜這瓶水晶的花鳥彩繪,是幹隆的用弟和親王親筆描繪的吧?”
“包老先生對骨董好像挺了解的。”呂候將佩服地說。
老者聽到呂候將稱呼他包老先生時,看了瓦娃一眼,他也不辯解,笑說:“懂一點點。”
他忍不住搓著雙手,眼光留戀地停在這些骨董藝術品上。
“我這次主要是來看看我女兒住在這裡,有沒有給你添麻煩,看來你也是個寬容大方的人,我想瓦娃待在這裡,日子應該會過得不錯,那我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