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就拉韁立馬在眾人眼前。
“稟主公,城裡傳來訊息,張繡反了!”
“反了!唉,他還是選錯了……”
曹智嘆完目光落在遠端黑暗開始籠罩的宛城輪廓,頓了頓後,抬腳跑下了山坡,迎著連綿的軍營快步走去。
差不多的時間,拉得手腳皆軟,拖著快要虛脫的身體剛騎馬踏步進入設在城外營區的張繡,終於捱到了自己的軍隊駐紮去。
張繡到來前,在營外已經有百米長的軍威陣仗,為迎接他而等候。當然,張繡這麼做,也不光是為了擺派頭,而是有目的而為之。
在這番陣仗中,對有些人來說是歡迎的儀仗,對另些人來說卻是壓迫感越來越大。道路兩旁每隔幾步便跪著一名囚犯,身後站著一名按刀而立的軍中健卒。這些囚犯從筆直挺立的軍威陣仗兩側一直跪到軍營的轅門口。這些人雙手倒縛,嘴上綁了布條,從面容上不難辨認出這是今天下午被捕的宛城官員。
張繡此時正是引馬當前而行,但卻故意壓著步子緩緩前行,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可他所過之處的各個跪地等死的犯官,卻隨著張繡緩步而行的馬蹄聲,心裡越來越低沉。有些人想悲泣,有些人想大罵,但都因為被布條綁了嘴,而無法出聲。
今天其實以張繡的身體狀況,不易出行,但張繡還是堅持來了。他要讓那些兩面三刀的牆頭草看看,誰才是宛城的主人,他要看到這些人後悔的表情,和最後垂死的表情。
離將轅門還有五十米的樣子,張繡發現兩側站的人已經由兵卒變成了身披盔甲的軍官。張繡掃了這些低階軍官兩眼,便沒再看,目光落在了正前方轅門內的中央臺子上。
那裡將是他張繡馬上要發表演講的地方,張繡曾經在無數個這樣的木臺上,無數次激發了手下眾將士的群情激昂,之後就是前赴後繼奔殺戰場。
張繡預感到了今天也會出現這樣的一幕,讓他興奮的一幕!雖說張繡此時的身體狀況糟透了,走路都會兩腿打顫,但想到興奮處的張繡體內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勢還是從他身上迸發而出。
瞬時,張繡整個人給別人的感覺陡然一變,如同換了個人一般。站在他跟前的軍官亦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後面通紅的火光也把張繡襯托的甚是威武不凡,木柵欄圍著的軍營外,正大門前把守著兩隊兵卒,偷眼一打量張繡,發現了張繡不同的氣勢,和那有點像鬼的萎靡樣子,及那張因嚴重腹瀉,而變得面色鐵青的臉,都是一副神情呆滯的模樣。看不明白他們的老闆這是怎麼了?
每個人對同樣事物的理解和看待是不同的,張繡這會兒就很滿意的看著轅門外的各個軍將、士兵看他眼神的表現,他已經發現有不少人呼吸沉重了起來,都能很清晰的聽見了。
張繡冷漠的瞥了眼離身最近的軍官,彷彿就像看見了已經被他氣勢感染了一般,後者卻被深凹的雙眼一逼視,身體微微一僵,害怕的退開了半步。
張繡在嘶啞的低笑聲中,身著銀甲,猩紅披風至肩抖落,張繡緩緩步上軍營中央的木臺子上,回身凝視著正按位置入營站好的眾將官。一陣衣甲摩挲的聲音響起,張繡不得不先坐下,休息一下,喘了口因這幾步路而顯得急促的氣息。
等來報到的將官都差不多到位後,張繡將個人狀態調整到了短時間內的最佳狀態,然後把玩著手上的銅質的酒杯,輕輕地放下,然後回身對著一杆最為親信將領自信的一笑,呼的從坐上起身站了起來,兩邊頂起的火盆照得他身上鎧甲灼灼生輝,更顯得他氣勢非凡。他先將目光深沉的盯著臺下的將官看了會兒,然後再開口用渾厚的嗓音緩緩道:“兄弟們,我們忍辱負重的日子終於到頭了,寄人籬下,看別人臉色過活怎配得起我們錚錚鐵骨!”
“對,對,主公說得對……”
響應是有了,但遠沒有從前那樣高昂、熱切,聲音也是寥寥無幾。張繡卻還滿意,畢竟他的動員才剛開始。
張繡繼續神情專注,語調漸漸激烈道:“今日,就在此時,我張繡決定一雪恥辱,不在跟隨曹智那個淫賊了……”
張繡正說話間,只聽營外傳來幾聲戰馬的嘶鳴,接著營內外的火盆、火把,被一陣浩浩蕩蕩的陰風攪亂的翻騰不已,其間繚繞的煞氣時隱時現湧進張繡的營內。
陰風,作為殺場老將的張繡明白世上只有陰風一說,卻沒有真正的陰風。而真正他們都熟悉的陰風,是那只有千軍萬馬才能攪動的煞氣,一群征戰殺場多年,很多人身上所帶的殺氣、血腥味,才能在大軍行進中形成的一種自然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