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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他解開外面那件青色寬大袍子,露出裡面貼身的勁裝,這才讓人看出,他原來竟不是“他”,而是“她”。

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她終於摘下臉上的青銅面具,露出了容貌來。

饒是終日與毒物打交道的花蠶,也不禁有些有些驚異了。

那是一張奇醜無比的臉。

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遍佈的都是黑黑紫紫的疤痕,就像是一大堆汙泥糊在臉上,甚至看不到眼耳口鼻。

這哪裡是女人的臉,便是男人,醜到這地步怕也是生不出再活下去的心思的。若此人真是青柳——當初那個嬌嬌俏俏的美貌丫鬟,能撐到這地步,真著實不容易了。

自稱“青柳”的女子目光很平靜,任憑眼前兩人細細觀察。

花蠶能看出來,這個女子是真的鎮定,也是真的不在意那副人見人怕的醜惡容貌,而且,從始到終,她都沒有露出半點敵意。

良久,花蠶微微地笑了:“真的是青姨嗎?那個護著我和哥哥,自己卻被人一掌打出去的青姨?”

他這話一出,已然是變相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那女子的平靜,被這句話在瞬間打破。

“小王爺切莫這樣稱呼,婢子承擔不起……”她哽咽著,盈盈拜倒在地,“婢子守候多年,終於能再見您們,真是感謝上天,感謝上天!”

“青姨快快請起,按理說你還是我兄弟兩人的恩人,我們兩個不好受此大禮的。”花蠶上前一步,伸手把青柳扶住。

青柳自知容貌嚇人,卻見花蠶全不介意,眼裡也毫無鄙夷之意,心中更是安慰,只覺得王妃當年雖說只與兩個小主子相處了三年,可那一番相處和教導卻是全沒有白費的。她平復了一下情緒,就著花蠶的攙扶站了起來。

青柳還在拭淚,花蠶的手卻伸到背後,拉了拉花戮的袖子。

花戮上前一步與花蠶並排,也是一頷首,喚了一聲“青姨”。

青柳見狀,霎時間破涕為笑了:“兩位小主子果然還是如此相處,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呢。”她眼裡溢位一些懷念,想到當年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兒,再想起這些年親手繪製的圖畫中他們的情態,感觸頗多。

待青柳回憶完,花蠶才帶了一些遲疑地問道:“青姨,你的臉……”

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臉頰,青柳嘴角抽動一下,卻無法做出個笑容來,可她的眼裡並沒有遺憾:“能撿回一條命來,能在今日再見到小世子與小王爺,已是萬幸,其餘之事,青柳不敢奢求。”

為何能安然無恙,為何又容顏盡毀?她娓娓道來,把當年之事,全數說與兩人聽之。

當年的青柳,護住兩位小主人跑進了城外的樹林,在仇家即將追來的時候,她奮力把他們塞進了樹洞裡,自己則去誘敵。而後琴抱蔓屍體被人拖來,飛紅早被殺害,而她自己,也被仇人一掌打在胸口,撞到樹上吐血昏厥。

她原本是應該死的,可或者是上天垂憐,“活死人”陳百藥聽聞晉南王爺一家遭難,儘速趕來,在樹林裡發現她半僵的身體,費盡了千方百計,才為她撿回一條命來。然而那一記毒掌實在太厲害,若是想活,唯有先死後生,把毒逼入頭頂百匯……生生地毀了她的容顏。而毒性猛烈,衝上來時燒傷了喉嚨,又幾乎弄啞了她,陳百藥盡心為她調養很久,才使她能勉強發聲……卻是難聽至極。如今即便是她站在昔日故人之前,也無法讓人認出來了。

……陳百藥?就是那個臉色淡青,就像個活死人的高明醫者麼。花蠶清楚記得,就在自己抓周、王府宴客之時,那人還親自前來,送上了“生生不息造化丹”,是自家便宜爹孃的好友。

“青姨,也是陳老先生教會你武功的麼?”花蠶又問,“哥哥的武功我是知道的,而青姨你的,似乎也很不錯。”

“嗯,算是吧。”青柳突然有些自嘲,“青柳原本毫無武藝,才會在王妃遭難時成為拖累,幫不上一點忙去,後來終於有了機會,青柳自然要盡力習武,以求能有一日,為王妃報仇!”

青柳是被琴抱蔓撿回來的孤女,在琴抱蔓嫁於晉南王第五玦、十五年未有所出之時,青柳幾乎成了她半個女兒,一直陪伴於身側,而因為琴抱蔓溫柔和善,對她又是親切,她自幼無父無母,更是將琴抱蔓視為親情支柱,一心只為了她能幸福安寧……而後出了那事,她痛悔不已,恨不能以身相代。

所以,當她在陳百藥居所養病、無意間見到一本醫書之時,她跪在地上,足足求了陳百藥三天三夜。

要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