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男子被張氏一頓奚落,氣的牛眼直翻,但是又礙著錢管家在這裡,不好發作,只得一甩袖子,恨恨袖著手立在錢管家的身旁。
張氏雖然兇惡但不至於蠢笨,自然知道哪些人是可以得罪的,哪些人是必須要討好的,再說了,現在他被求的人可是她,她有什麼可怕的。
錢管家也不推辭,安然的坐了,眼睛只是瞟了一眼那青白瓷的茶杯,眼中閃現一絲鄙夷,雖然口口聲聲說是大戶人家,不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這種小門小戶製出來的茶能好到哪裡去。
若非是聽說富貴花坊開發出了金絲青菊,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到這窮鄉僻壤來的。
錢府所在的青菊鎮,百年前以金絲青菊聞名,所以才被先帝爺欽定鎮名:青菊鎮。
奈何一場天災過後,大半青菊苗都枯死凋零,越到後來,竟慢慢消失了,不管花農們如何消耗心神苦心研製都無功而返。
到了近些年別說盛開的青菊了,就算是剛綻出嫩芽的青菊苗都已經到了一株百金的地步。
可想而知,沈家莊的富貴花坊培育出了青菊這一訊息有多震驚了,一時全國各地的花坊坊主或是大家管事或是少爺小姐們紛紛一湧而來,能購得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購得,觀賞一下也可過過眼福,以後在同行面前有了吹噓的資本。就連遠在京城的皇帝都被驚動了,正好當今左相要回來祭祖,皇上便一道將這事委託給他了,讓他一定要仔細看清楚,若真是金絲青菊的正宗品種,一定要好好保護,引進京城,明年正好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六十壽誕,到時候若是有這金絲青菊當禮物,相信她老人家一定會更高興的。
錢大管家是錢府主事的老人兒了,今年已經有四十多歲,也只是在兒時見過盛開的金絲青菊。
由此可見那些年輕一輩兒的,只能在傳世的書籍花譜上看見,或是聽口耳相傳非正版故事。
張氏卻是沒動,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滿院子焦灼等待的目光,頭昂的更高了些,“錢大管家,想必你也知道這青菊稀有,更是貴重——”
她話還未說完,錢大管家就抬起了手,阻止她再說下去,淡淡的吩咐了聲,“錢四!”
矮胖男子正是錢四,立即上前一步,不屑的瞪了張氏一眼,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排成扇形,用手抖了抖,正對著滿院子的人,瞟瞟左邊再看看右邊,滿臉的得意。
張氏的眼前立即一亮,臉上的笑容摺子又多了幾分,手腳利落的上前一步,從錢四的手裡搶過那些銀票就用手沾著口水數了起來,一邊數一邊吩咐道,“阿牛,阿福,還愣著幹什麼,快把花搬出來,給錢大管家過過目。”
眾人立即屏住了呼吸,脖子伸的老長,眼巴巴望著後堂的方向,從前堂穿過去,那裡是沈自在家的育花圃,阿福和阿牛年紀差不多大,約摸十四、五歲的樣子,不過阿福較瘦,而阿牛生的比較壯實,人如其名,壯的跟頭小牛似的。
兩個人手腳利落的從後面的育花圃端出兩盆青菊來,隨著他們人的走近,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同時驚歎了一聲,“果真是金絲青菊,你看,那青色的菊瓣周邊是隱約流動的金色,在陽光下更顯的耀眼。”
錢大管家也立即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急步走到阿牛的前面,慢慢彎下腰去,細細的觀察著,姿態卓立,淡雅清香,金色脈絡若隱若現,青色菊瓣上滾動著透明晶瑩的露珠,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沒錯,沒錯,就是它,就是它!”他激動起來,這金絲青菊他還是七八歲時見過,印象頗為深刻,尤其是那花瓣旁邊的金線更是讓人感覺閃耀移不開眼睛。
張氏更是得意起來,錢大管家片刻後直起腰,雖然極力平復心情,但是眼底仍是難免激動起來,“你們一共有多少,我們錢府全要了,銀子不是問題。”
“唉,不行,不行,我們也是趕了好遠的路來的,好歹也要賣一盆給我們啊,我們走這麼遠的路不容易。”院子裡的人都湧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道。
張氏肥胖的身體往院子中間一站,雙手一張,像老母雞護小雞似的,滿臉兇肉,下面擁擠的人群立即倒抽一口氣,後退了好幾步。
“擠什麼擠,擠壞了你們賠的起嗎?我也是個公平的人,今天這花你們就各自出價吧,誰的價錢高,誰就捧走,一共就五盆,保底出售價是二百倆一盆!”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這女人不是想錢想瘋了吧,二百倆一盆花?雖然金絲青菊名貴又稀有,但是這也太貴了點。
光這底價就讓一小半客商猶豫止步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