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而是一片一片的,在這寒冬時分,讓人心寒。
到了這會兒,陳嬌嬌是不會“去死”了。明白人都知道,能把“不想活”三個字說出口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能繼續活下去,而真正對人生絕望了的人,一般都悄悄地去採取行動了。可是,這會兒的陳嬌嬌,就算不是對人生絕望,至少也是失望到了極限。我真慶幸今天自己堅持不懈地給陳嬌嬌撥了電話,也許就是這讓她在關鍵時刻意識到,她還有我這麼個“鐵姐妹兒”,也許就是我,讓她對這個世界還心存些許留戀。如果沒有我,就算她不會真正去尋死覓活,大概也會被這鑽人的河風吹出些慢性病來。
我摟著陳嬌嬌去了最近的一家小吃店,因為正好不是吃飯時間,所以挺小的小吃店中因為只有我們兩個顧客而顯得還挺寬敞。我給陳嬌嬌要了一碗湯麵,還替她囑咐道:“少油少鹽,不要味精。”陳嬌嬌聽了我的話,本來已經乾涸了的眼眶,又因感動而泛了紅。
我忙遞了紙巾給她:“你快給我打住。別哭了啊,你看看,那老闆娘和夥計可都閒著呢,你這要是一哭,他們立馬當觀眾。”這也是我帶陳嬌嬌來此的用意。她的臉已經因為浸泡了太久的淚水而皴紅了,她的眼睛也已經因為產出了太多淚水而腫得有如金魚了,所以我決意勒住她“愛面子”的軟肋,阻止她繼續毀容。
果不其然,陳嬌嬌用她那細白的牙齒咬住了下嘴唇,愣是把哭意給憋了回去。她也實在是發洩得**不離十了,整個人軟綿綿的,彷彿隨時會像麵條似的癱下去。
第四十九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7)
“是你爸媽,還是崔彬?”我問出這選擇疑問句,好令陳嬌嬌易於作答。
陳嬌嬌搖搖頭,代表二者皆不是。
“被炒魷魚了,還是丟錢了?”雖說這陳嬌嬌重視飯碗重視錢,可我也並不認為這兩個理由至於令她哭到幾近脫水的程度。
陳嬌嬌又搖頭,且頭低得越來越低。
“那是怎麼了?總不能是得了什麼絕症吧?”如今這各種汙染真是不容忽視,人類的健康的確在受著威脅。
陳嬌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雙手掩面:“我真寧可是得了絕症。”
這下,我終於發現,陳嬌嬌的手腕上分佈著清晰可見的瘀痕,青黑色的,條狀的,令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我一把拽過她的手,那內側的痕跡更加怵目驚心:“這是什麼?”陳嬌嬌的淚水又洶湧了,老闆娘和夥計在她眼中已變得模糊,變得不重要,變得根本不存在了。“誰打你了?不對,是有人捆你了嗎?用繩子捆你了?”我壓低了聲音,直覺到陳嬌嬌發生了女人最難以啟齒的悲劇。
“誰?”看著陳嬌嬌並不否認,我乾乾脆脆問出了核心問題。
“黃有為,”陳嬌嬌咬牙切齒:“我會要他好看。”
黃有為?那個開寶馬的桌布小老闆?那個呆頭呆腦,且對陳嬌嬌畢恭畢敬的黃有為?我童佳倩是不是瞎了眼了,竟會認為他呆?雖說無商不奸這話過於以偏概全了,但它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它的道理。
“去報警。”這話一出口,我自己都覺得愚蠢。男人若壓抑不住內心罪惡的源泉,最好就是去當強*奸犯,因為十有**的受害者都會選擇逃避,把苦水盡數咽入自己的腹中,留得罪人們逍遙法外。
受害者陳嬌嬌也不例外,她猛地抽回了手:“不,不不。”
夥計把湯麵端了上來,打斷了陳嬌嬌的激動。夥計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彷彿自己的人生永遠不如別人的精彩紛呈。陳嬌嬌一刻也不耽誤地用兩手捧住了碗,不為了吃,也不為了取暖,只為了把持住什麼,讓自己不至於太無依無靠。我攆走了腳像是釘在了地上一般的夥計:“我們不需要別的了。”夥計戀戀不捨退下了,遠遠地,依舊豎著耳朵。
我不再發問。這種事螢幕上演的太多了,無非是男人獸*性大發,紅了雙眼,靠天生強於女人的蠻力勝之不武,女人披頭散髮,扯著喉嚨,拳打腳踢也無濟於事。
可我越不問,陳嬌嬌倒越說了。可她那空洞的雙眼讓我覺得,她根本是在說給自己聽,而並非是說給我。“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是我大錯特錯了。”陳嬌嬌的面容異常平靜,靜得簡直有如一張面具:“我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奢侈品到底好在哪裡,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麼喜歡它們。LV,古馳,香奈兒,芬迪,卡迪亞,還有賓士賓利勞斯萊斯,我到底愛它們什麼?它們值得我付出什麼?黃有為這個畜牲,我為什麼會花這個畜牲的錢,為什麼會拿了他送的珠寶皮包,就認不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