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地笑了,輕點點頭:“好,你先給我拿五十條,要是賣好了,這兩天我還過來多上點兒。”
我感覺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雙手哆嗦著和大平把貨全部從旅行包裡翻騰出來。“算那條褲板才四十九條。”我的聲音在發抖。
大平把褲板從竹竿上拽下來,“只剩四十九條了,剛才讓你拿你不拿,一會兒我就批了三份。”
男人看了看拽下來的褲板,大平說:“放心吧,不髒,剛掛上去的。”
“好好好,算賬。”男人大方地說。
“四千三百一十二元,抹個零頭,乾脆四千三吧。”大平也大度地說。
男人無所謂地笑笑:“痛快,我他媽最煩那些老孃們兒批貨,差一分錢都不行。其實誰差那兩個毛票呀,不就是圖整錢好算賬,心裡舒坦嘛。”夫妻兩人抬起滿包的貨物急匆匆地走了。
大平把錢交到我手上,就忙著賣他自己的貨去了。
我躲到一邊,接連數了幾遍,可每數一遍錢數不是多一張就是少一張。我暗自埋怨自己不爭氣,這點兒小錢就把自己樂暈了。這麼一想,我乾脆把那摞錢揣到褲兜裡,不數了。我長出了口氣,點上根菸,閉上眼睛。我這不是在做夢吧?三十六元拿的貨轉眼間就批八十八元,一條褲子掙五十二元,這也太離譜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服裝批發生意?這錢賺得實在是太容易了。我在一瞬間甚至後悔,在廣州拿貨時不該抽出去一條,多帶一條就意味著多掙五十二元呀,不就是在火車上挨兩頓餓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 想看書來
兜比臉乾淨 第二章(4)
過了一會兒,大平又湊過來問:“剩下這三種貨你準備批多少錢?”
“隨便。”我緊張得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什麼叫隨便呀,你得有個底價吧?不然我怎麼幫你批。”顯然大平對我的“隨便”很不滿意。
我想了想,討好似的說:“批五十元,怎麼樣?”
“批多少錢你別問我,我也不打聽你的上貨價。剛才我幫你批貨是因為我看出你很著急,恨不能馬上把那批貨批出去,才擅自替你做主的。”
我殷勤地幫大平點上根菸,說:“我這兩天家裡有點兒事,可能不過來……”沒等我說完,大平就接過話來:“有事你就忙你的,貨我先幫你掛,能批就順便幫你批點兒。”
我來到對面的煙攤給大平買了包三五煙。“我操,跟哥們兒玩虛的?都在一個市場裡混,誰不求著誰呀。”大平仍蹲在地上,但還是把煙揣進了上衣口袋。
第二天一早,我又踏上了南下的火車。儘管車廂裡仍舊是一片狼藉,但我的心情卻是愉快的,連嗅覺也在不知不覺中退化了。下車後,我直奔女孩的檔口。一路上,我唯一擔心的是怕貨批光了,那樣我該如何是好?謝天謝地,剛到檔口前,我一眼就看見那條掛著鐳射吊牌的褲子仍然掛在檔口裡不起眼的位置上,好像從未被人碰過。
我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裝作隨意地跨進檔口。“哇!你不是說第二天就來提貨嗎,怎麼今天才來?害得我被我爸臭罵一頓,你們東北人說話從來不算數。”女孩對眼前的我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熱情,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嘴裡不住地抱怨我不講信譽。
但這種所謂的抱怨更像是朋友間見面時的打趣,她當然不會因此而拒絕批給我貨。這次我也沒有跟她囉唆,拿了一百一十條褲子。拿完貨,我問女孩:“下次拿貨能不能便宜點兒?”女孩將了我一軍:“想便宜可以,但一次最少要拿一千條。你有這個膽量嗎?”我咬著後牙槽說:“有,那你能便宜多少?”女孩像模像樣地將身體往竹椅上一靠,挺認真地埋頭想了想:“給你出廠價,三十二元。但你得一週之內來提貨。實話跟你說,我的庫房裡只剩下一千條了,你全包了吧,保證你掙大錢。”
“那咱們一言為定。”
早晨一上行,大平就焦急地拍著大腿對我說,“哎呀,你咋才來?昨天那兩個撫順人來補貨了,開口就要一百條。我只好搪塞他們說貨到就通知他們。”說完,大平就到公用電話亭去給撫順人打電話。我聽見大平說,“你馬上來,我給你留著,不然,貨又批光了。”
大平拿出一張紙片,“這是這幾天幫你批貨和零賣的賬單,你對一下。”
一種三十元的貨,十條全都按五十八元批的,另一種四十元的貨,零賣了八條,最低賣一百二十元,最高竟賣到一百五十元。只有一種三十七元上的貨一條都沒動。
我被大平的熱心腸感動了。我從貨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