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就如刀中皇帝,一刀隨手斬出,山崩地裂,窮極浮雲,而後刀氣又在掌心消弭無蹤,仿如從未存過。
再看,少年已是仰頭捧著酒罈,開始自飲。
痛飲狂歌,空度靜夜。
酒已入酣,所以何必再敬酒?
贏愚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也捧缸飲酒。
酒入愁腸,綿綿不絕。
哐當!哐當!!
兩聲重重砸落的聲音。
足足一噸的酒水,兩人已經幹掉了近乎一半。
如過不是超人的體質,兩人怕是早就死在這醉鄉了。
熔皇忽道:“老夫還從沒喝過這麼多酒...今天老夫其實不開心。
我那女兒收留了兩個可憐的流浪漢,甚至把老夫贈予讓她的府宅讓人隨意居住...
卻不想那兩名流浪漢是別有用心的惡徒假扮。”
夏極燻然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們竟然迷倒了紫燻,然後...紫燻竟然懷上了孽種!”
夏極道:“這事兒,換我得滅九族。”
熔皇道:“不錯,老夫也是這麼想的,甚至老夫準備用來威脅那兩名惡徒回來,可是我那愚蠢的女兒竟然...不讓老夫這麼做!!!她只想追到罪魁禍首,只想犯下惡事的人伏誅...”
這雄壯的男子雙目竟然含淚:“孃的,老夫到底做了什麼孽?
女兒不喜我也就罷了,還這般的以愚為善,她看不起力量,看不起老夫所擁有的一切,認為老夫都是靠著豪取強奪得來的。
但世事不就是這樣麼。
物競天擇,我不去鬥,我不去爭,那我就會死在這變強的道路上。
再然後,我徒兒自告奮勇,去追趕惡徒。
老夫料想這徒兒辦事沉穩,卻不想竟也死在了外面。
這徒兒與我親如父子,老夫此心...
哎!!”
他重重嘆了口氣,雄壯的身軀顯得有些佝僂,近乎於霸道的臉龐多了些蒼老。
忽的,他身子晃了晃,露出些爽朗的笑容:“哈哈,小兄弟,聽了我的故事,你是否覺得一切都不是問題了呢?
不過是婆娘跑丟了而已,丟了,找回來就是了,不就藏在這片土地上嘛?
實在不行,老夫幫你一起找!”
夏極直接躺在了冰涼的懸崖上,軀體完全被酒精麻痺,而顯出一種輕鬆,他自顧自道:“不用了,她已經不在陽世。”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贏愚徹底的無言了。
這位雄壯無比的宮主想說幾句話,可話到口邊,卻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忽的都沉默下來。
郎風明月,霧氣在這荒山裡瀰漫,夜風拍打人臉,吹紅人眼。
“喝酒?”夏極忽的問。
好似在問人,又似在自問。
贏愚沒睡著,他手掌一託,酒缸傾斜,甕聲道:“喝!不醉不休!”
兩人躺著,缸中酒水化作瀑布,落入兩人口中,溼了臉,浸了發。
哐當!哐當!
酒缸見底,兩人雖然隨時可以從這醉酒狀態中醒來,但此刻卻都選擇了順從。
有時候,醉著比醒了好。
...
天色未亮。
仰望著的幕布呈現灰色。
而距離此處不遠。
密林遠處忽的響起一陣密集的奔跑聲音。
速度極快。
如果從高空俯瞰,就能看到林道中間是不少頭扎汗巾、手握彎刀的異域之人,約莫千人。
鷹鉤鼻,藍瞳孔,頭髮大多呈現栗色,護甲則是簡單的皮甲,背後是弓,腰間還有一壺箭,手中則是極適砍殺的彎刀。
凶煞之氣從遠處撲來,令人窒息。
森林被喚醒,而沸騰起來。
兩個藏在林中的劍客彼此對視一眼。
他們途經此處。
迅速的交流。
“大哥,這應該是魔胡在打草谷。”
“此地位於魔胡,趙國,中原,三方邊境...如今盛夏,魔胡出沒並不奇怪,只是他們為何能深入此處?”
“怎麼辦?夜行的時候,我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小村落。魔胡這群打草谷的賊人,再往前,可是會發現這小村子...”
另一名成熟些的劍客露出了苦笑:“也許他們已經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