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隨而去,卻又太失自己身份。武當掌門位望何等尊崇,自己斷不能因兒女私情而使有琺汙。言念及此,方體味到名利枷鎖之意,自己倘若是一江湖閒人,縱然驚世駭俗,大惹物議,亦當窮追不捨,寧可被心上人一劍斬卻,也勝似這日日受相思之折磨。且隨遠去的情影,心如刀割。
智圓哪裡理會這些俗事,見事已了局,便與殷融陽話別,迴轉少林去也。
其時已近午牌時分,街上行人見一美貌尼姑攜著一英俊少年的手,並肩而行,實屬匪夷所思之事,無不訝然失笑,但見這一行人懸掛佩劍,氣宇不凡,均為氣勢所懾,不敢日出輕薄之語,甚或不敢謗視,惟恐招惹麻煩。
風清揚亦是老大的不自在,但盛情難卻,說不得只好勉為其難了,淨思問起風清揚與丐幫大起干戈的原由,風清揚便備述事情始末,但於與慕宿雪相戀之事卻是閃爍其詞,不盡其實了。
淨思聽說不過是爭一本破本子,不禁氣笑道:“你也真是孩子氣,什麼大不了的勞什子,也值得如此賭氣,鬧得整個武林險些翻過來。”
風清揚爭辨道:“那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物事,可既是本派祖傳之物,怎能自我手中失去中
淨思聽他這般說,目光中微露讚許之意,笑道:“這一點你倒像你師父,不過以後凡事要自重些,你不知大家心中拿你有多重,我一聽到那訊息,我……”
她喉頭忽然硬住,“那訊息”自是指江湖上誤傳的風清揚“死訊”。風清揚只感握著自己的纖細手掌冷汗沁出,微微發顫,那一聲“我”字裡更含無限的驚悸震駭。顯是淨思師太又想到了初聞“噩耗”時的情景,至今餘悸未消,後怕不已。五根手指益發緊扣住風清揚的手,倒似怕他憑空飛去一般。
淨思乃佛門高手。定力原較一般高手深得多,如此失態顯是關心過切,風清揚五內懼熱,幾乎流下淚來,感激之情無以言喻,尋思:倘若我真的死了,師父自不用說,雪兒也必甘與我同死,除此而外,四海茫茫,能關心自己如斯之深的恐怕只有這位莫名其妙的師姐了,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感傷。
淨思須央間已神態回覆,緩聲道:“你此次出關,見到段師叔沒有?”
風清揚悄然搖搖頭,心中酸楚無限。
淨思嘆道:“也不知段師叔是怎樣想的,我數次出關祭掃先師之墓,踏遍了崑崙也未尋到他的蹤跡。他隱退也便罷了,何以連弟子故人也一併發絕不見?”言下大是帳惋。
兩人一時均默默無言,門人弟子更是肅穆之至。一行人轉過一個街角,忽見兩名青衣道士飛奔而至,躬身奉上一個帖子,淨思接過一看,帖子上彎彎曲曲畫著一道符篆,便知是天師府專用之物,訝然道:“張真人也在此處?”
一名道士恭聲道:“天師正在府都恭侯各位俠駕。”
淨思不願與達客顯宦交往,況且峨媚派與天師教曾有過節,雖經段子羽調處,不能不稍存介蒂,沉吟道:“風師弟,張真人是你孃親舅舅,你們自家人好生敘上幾日吧。咱們姐弟以後再會。”
風清揚雖不捨得與淨思自然分手,卻也不敢相強。
那名道士微笑道:“師太莫急,天師法旨,說師太見裡面便會去了。”
淨思詫異莫名,心中罵道:“你們天師教專會裝神唬鬼,且看你們搗什麼玄虛?”
開啟帖子一看,上面寫道:“小丫頭,想知道段子羽近況否?”下面乃張宇初的花記。
淨思登時沉身一顫,只覺面前便是刀山火海,亦阻攔不住,當即喝道:“帶路。”
兩名道士相視中笑,更加佩服天師之法力無邊了。
兩名道士引導下,一行人步履輕快,有頃,風清揚和淨思不約面同暗暗詫異。這兩名道士步履均勻,起落之際點塵不驚,雅似闌庭散步。蛾媚派門人弟子卻已不得不運起輕功,步子亦不若先前之整齊了。這兩人身上顯是負有上乘武功,看其服飾打扮卻不過是雜役而已,久聞天師府奇材濟濟,泡非虛言。
頓飯工夫,來至一處所在,諸人俱感詫異,原來竟是甘州巡撫衙門。
淨思笑道:“你們天師教何時還俗做起官來了?”’那名道士笑道:“天師極少駕臨這一帶,是以末建行宮,只得權且借巡撫衙門一用,至於官嘛,天師爺金印紫經,一品的前程,也不過裝飾而已,誰個稀罕。”
淨思聽這道士言語得體,不卑不亢,卻也不無傲意。知道張宇初的天師地位乃代代世襲,與皇帝無異,在世俗百性眼中是活神仙,在天師教中便是至尊無上的了。較之佛門之釋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