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手心劃的是什麼，我意味深長揚眉，一語雙關道：“你一直做得很好。”

千雅如玉的臉閃過放鬆與滿足。他輕輕握住我的手：“這是兒臣一直為之努力的……兒臣不是父皇累贅，對不對？”

“或者應該說，是賢內助……”

“父皇！”千雅的臉大紅，羞惱地低叫。

我輕笑。

“父皇……”千雅迷離地看著我，把我的手貼上他的頰，“只要您平安，能這樣對我笑，我便滿足了……請不要顧及我的想法……我的皇，不需要受牽絆……”不論父皇漫不經心、高高在上，還是運籌帷幄、揮斥方遒，他都只想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含笑看著。

我微怔。

六個兒子中，雖然表面上我偏寵千雅多一些，但事實上，多的也是歡　愛頻繁帶來的親暱契合。我的心裡的天枰沒有移動分毫。在這個時空，能入我的眼就只有六個兒子。他們都是一樣的。因此，與哪一個兒子親近，甚至歡　愛，我都沒有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是羨是妒，各自的情緒各自承擔，與我無關。

但這一刻，我真的有些被他觸動了。這種全心全意的付出，我一直有所察覺，只是此時此刻，才真正深切感受到。

我心裡升起愉悅的感覺，不禁順著他的動作，輕輕撫摸他的頰，道：“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千雅愣住。我的皇……皇……

他臉上的瑰色更濃，囁嚅：“啊……我……”

“再叫一次。”

他垂下頭，把臉埋在我的頸間，低低道：“皇……”

……

走出棲霞殿的時候，外面等著的幾個小傢伙表情各異，千殷別過臉，氣哼哼的，千夔鼓著腮，像一隻小青蛙，千錚的臉則比平時更平板，連千檀也是微沉著臉，蹙眉瞪著我。只有千翌，還搞不清狀況地轉著頭。

不在他們之列的鳳羽蔭手摸著下巴，咧嘴笑，用看好戲的目光在我們身上來回打轉。

跟在我身後的千雅臉帶紅暈，神情自若地瞟了他們一眼，眼裡卻閃過笑意。

“父皇怎麼這麼慢？”千翌左望望右看看，不明所以看著我。

我把他招過來，摸摸他的頭。

千夔圍著我打了個轉，撲入我懷裡，不忘轉頭哼千檀一聲。

“父皇，您沒事，對不對？”

千錚面無表情代答：“能正常‘幹活’，看來沒事。”

“也、對、哦……”千夔拉長聲音，斜著眼看我，小手握住我的臂，用力捏了一下，“正、常、得、很……”

“再說，以後我就不再對你們‘幹活’……”我似笑非笑，捏捏千夔臉上的軟肉。

“你們鬧夠了沒有？”千殷雙手環胸，冷冷道。

“先處理正事。”千檀也覺得他們說得越來越不像話，千殷的喝止正合事宜。畢竟，東若的出兵要求還像利劍一樣懸在翎凰的上空。

“東若的事？”我揚眉，率先步向神羽宮的議政廳。

千檀千殷自動自發跟在我左右。接著是鳳羽蔭。

“你們的意思？”我慢條斯理問。

“出兵，分一杯羹。”玩世不恭的鳳羽蔭慫恿道。

“翎凰一動，南應和東若的戰爭就會變成整個大陸的戰爭。”千殷沉著聲提醒忘了翎凰是大陸平衡象徵的皇叔公。

“若我們拒絕，南應之後下一個恐怕就是我們。”鳳羽蔭涼涼道。

沉默。

“翎凰如今的軍力如何？”我坐在主位上，問。

“足夠與大陸任何一個國家抗衡，但必須等安家倒塌的震盪平靜下來……需要時間……”千殷眼裡閃過一抹狂熱，然後有些遺憾地搖搖頭。

“時間……不是還有中秋宴嗎？”

“太短了……”千殷皺眉。離中秋不到十天。

“你準備你的，我擺我的宴。”我勾起唇角，望向他。

千殷狐疑地瞥了我一眼，不滿道：“你不管了……”

“我什麼時候管過？”

千殷哼了一聲。

千錚舉手，等所有人看向他，平聲道：“小心後院起火。”

我想到什麼，有趣一笑，望著一言不發的千檀。

“不是問題。”千檀揮揮手。他知道千錚指的是太子妃東泠筱。畢竟這個女人頗有計謀。但她已經因為輕敵深陷在麻痺大意中。平時可以適度縱容，但局勢一旦發生變化，控制她不在話下。千檀眼裡掠過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