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現在下的詔令……”鳴翠聽筱雨說得越發嚇人,忍不住再次將咸寧帝的詔令抬了出來。
筱雨搖頭打斷她道:“皇上下的詔令,一時之間會起到威懾的作用,尤其是對親眼目睹了當日三彎叔銷燬福壽膏情狀的百姓,作用很大。但是,我得說,那條法令,多半會成為一紙空文。”
“為何?!”鳴翠頓時驚呼。在她固有的觀念裡,皇上下的詔令法令,那便是聖旨,違抗聖旨的人,殺頭、斬首、凌遲,甚至滿門抄斬,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有一個詞,叫做法不責眾。”筱雨緩緩地道:“我打個比方。一個大家族裡有五百個人,其中一半的人,甚至是大家族裡德高望重的、重要的人犯了錯。如果你是這個家族的族長,你敢不敢對他們施加責罰?尤其,這責罰乃是重罰。”
鳴翠猶豫,她聽得出來筱雨這比喻中的意思。
“可是……”
“福壽膏一旦抽用上了癮,想要剋制著自己不去想繼續抽用福壽膏,沒有堅強到極點的意志,是根本不可能的。”筱雨搖頭:“更何況,平民百姓不會去抽用福壽膏,抽用福壽膏的,都是大晉未來的人才。皇上要是對這些人下了手,他就得面臨今後或許無人可用的事實。而且對這些讀書人責罰太過……文人的筆桿子,堪比戰場上殺人的神兵利器,皇上怎麼敢冒著喪失民心的危險,對這類人下重手?”
鳴翠長吐一口氣,道:“姑娘的意思,我聽明白了。”
她遲疑地道:“可是姑娘……抽用上癮了福壽膏,真的就沒辦法擺脫了嗎?”
“辦法是有,那就只能生熬。可沒幾個人熬得過。”
筱雨望向鳴翠,道:“我不知道三舅舅說的事,只是他提到的那兩個州城有這樣的情況,還是大晉其餘各處都是這般。這需要人去查。事不宜遲,你回去之後立刻告訴三彎叔此事,早日上達天聽,好讓皇上早日拿出對策。”
鳴翠點頭,當即便讓馬車伕勒停了馬車,帶著她自己的人匆忙趕回官邸。
筱雨則回了京郊莊子,將此事告訴了楚彧。
楚彧眉頭深皺起,面上也露出凝重的表情。
“其他各地都是如此?”他沉聲問道。
筱雨搖頭:“還不知道,我已經讓鳴翠回去告訴三彎叔,三彎叔能直達天聽,皇上那兒定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也一定會派人下去探查。”
筱雨皺了皺眉道:“不過大晉幅員遼闊,南灣一帶想必西嶺還沒有能夠滲透進去,可大晉其他地方,最遠的地方從發出訊息,到收回訊息,起碼也要幾個月的光景。這幾個月,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楚彧愁眉不展,輕聲道:“就怕……不單單是書院學館一類的地方。如各地駐兵,若是也有福壽膏的滲透……那情況可就複雜了。”
筱雨詢問楚彧道:“徵南軍不是沒有中計嗎?”
“各地駐軍的人數,匯合起來比徵南軍的人數多。”楚彧道:“之前我們估算了曾家軍的人數,覺得有了海國提供的武器,單靠徵南軍就可以將曾家軍拿下。如今皇上有意要對西嶺開戰,只徵南軍一支軍隊,恐怕是獨木難支,到時定然會調遣各地參將、駐將。如果在這件事情上出了問題,征伐西嶺……勢必會成為一場笑話。”
楚彧忍不住站起身,心裡憂心如焚:“西嶺的手怎麼會伸得這麼長……”
“這說明,吞併大晉的計劃,西嶺是一早就有了的。”筱雨咬了咬下唇,憤怒道:“他們手段雖然卑劣,但不得不說,這一招,一勞永逸。”
“不行……”楚彧在屋內來回踱步:“若是對西嶺開戰,保不齊西嶺還有後招。能用這般惡毒的手法來害大晉陷入無望境地,西嶺又豈會給大晉喘息之機?”
楚彧左走右走,忽然頓住腳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為今尚有一計。”
筱雨立馬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楚彧定定地看向筱雨:“皇上手裡還有一張牌。”
筱雨暗暗想了想,頓時驚呼:“你是說,西嶺使團?!”
福壽膏事件之後,咸寧帝便控制了西嶺使團一行。只是西嶺使團早已知機,被控制的都是些小嘍囉,真正的首腦人物,譬如西嶺的何將軍,譬如那寶晶公主,都已經跑得了無蹤影。
那寶晶公主甚至對筱雨似有深仇大恨,在她的親書冊子上揚言要報復筱雨。
若非忌憚,楚彧也不會向咸寧帝借了影衛,在筱雨身邊暗中保護。
筱雨搖搖頭,對楚彧道:“皇上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