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那輛馬車的蹤影。他坐在馬背上,看著面前的三叉路口,痛苦的遙望著遠方。
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他的面前,卻無力去追尋。這次,她是真的走了,不留一絲痕跡,胸口除了大大的失落,還有著某種噬心的痛楚。他一直認為她是沒有素月重要的,為何看著她走,胸口卻是這般疼痛?
眼前三條道上各自有著車輪碾過的痕跡,而去都是新痕。他有些不甘心,遂再次夾緊馬背往左邊那條道上追去。僻靜的道路,只有他急速策馬的身影,響亮馬蹄迴盪在空曠的荒外大道,他往那片未知方向而去,欲賭他和她的緣分。
而此時,右邊那條道上,一輛馬車剛剛拐過轉角,車內的紫衣女子正給素衣女子的左腳踝擦著藥酒。
“姐姐,疼嗎?”小姝將玉清的腳擱在自己的腿上,大眼看著那片青紫,滿是心疼。四更天她們從王府出來的時候,姐姐一直是拖著腳的,那種鑽心的疼痛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姐姐這腳,不要十天半個月,估計是好不了。
玉清搖頭:“不怎麼疼。今日小姝可有後悔?”
小姝淡淡一笑:“怎麼會後悔,小姝永遠都不會後悔跟著姐姐,姐姐去哪,小姝也會去哪,更何況我們要去的地方時小姝的老家。那裡有很漂亮的山茶花哦,山清水秀,很適合養胎的。”
玉清聽這話,倒是黯然幾分,卻是努力掩住,笑了:“那就好,姐姐就喜歡清靜的地方。”
“姐姐喜歡山茶花嗎?紅紅的花瓣,很美的,小姝小時候……”
玉清倚窗靜靜聽著,峨眉輕蹙。
…… ……
在晃盪的馬車中睡了一夜後,翌日清晨,她們到達了小姝口中的茶花村。
遠遠的,便見遠山纏綿,群山起伏;在那柔和晨光中,塊塊梯田錯落有致,百來戶人家坐落在山角,有著寥寥炊煙。
“果真是塊清靜之地。”玉清輕嘆,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裡。
“姐姐,慢點。”小姝扶著她下車來,然後給了車伕一些碎銀讓他按原路回京。車伕一聲吆喝,長鞭一甩,策馬往臨近的小鎮而去。
“很美吧,姐姐?”小姝甜甜一笑,扶著玉清慢慢往村莊走去。
村裡到處都是開得嬌豔的山茶花,果真如小姝所說,這山茶花在薄薄晨光中朵朵嬌豔似火,燦爛卻不俗媚,有著豔麗,也有著倔強的生命力,那山茶樹上的每一朵,都是一張笑臉。
走近一些看那半山腰的梯田,便見一叢叢茂密的半人高茶樹,而那樹尖上正冒著一圈新綠。
小姝扶著她轉過一排排屋舍,直到她有些累,左腳踝實在受不住那被拖在地上的疼痛,小丫頭這才歉意的指著一間與其他屋舍遠遠隔開的木屋道:“姐姐,這就是我的老家了。因為爹孃早逝,哥哥以砍柴為生撫養小姝長大,這間木屋是哥哥十五歲那年親手做的,能為我們兄妹遮風避雨。”
玉清握緊她的手,止住她的悲傷:“姐姐以前在玉峰山的家也是竹屋,姐姐喜歡這樣的屋子。小姝,我們進去吧。”遂忍住腳上的刺痛,拖著往屋裡而去。
屋內早已是佈滿了灰塵,有一間用木板隔開的小臥房,外室則有一張簡陋的桌子和幾把椅子,都是做工粗糙的樣子,估計是小姝哥哥親手所做。
雖然簡陋,卻有著濃濃的人情味。
“姐姐,要委屈你了。”小丫頭再次歉意的道。
玉清故意拉下臉,惱道:“再這樣說,姐姐不理你了,你我姐妹二人犯不著說這些。”她望一眼四周,再道:“這裡灰塵真夠多的,我們即刻打掃乾淨,重新開始我們的新生活。”
小姝這才打起精神:“是該快些打掃打掃,這裡以後是我跟姐姐的房子啦。”遂開始麻利的打掃著屋子,眼角始終帶著笑。玉清因為腳傷,只能拿著抹布擦拭桌子。
兩個時辰後,屋內已是煥然一新,簡樸,乾淨。
玉清終是有些勞累坐在了椅子上,而小姝則是急匆匆去了外面整理那許久不曾用過的灶臺。
輕撫仍是平坦的腹部,玉清的眼裡有了一絲感傷,就讓她和孩子、小姝,在這裡過一輩子也好。她從此是要忘記那個男人的,從她寫出那封休書起,便是要斬斷跟他的所有塵緣。
她望向窗外的纏綿遠山,憂傷的眼眸裡有了沉靜。
兩日後,她和小姝真正開始了再茶花村的新生活。
她們用平時積蓄的私房錢去小鎮上購置了一些簡單的家用品和米糧,買了兩套樸素的衣物作換洗,然後也不忘買一些菜種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