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陡然一變,下意識道:“人不見了!”
三人相視一眼,而後點點頭,只見紹元楊對著身後的一眾未著盔甲的將士招招手,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立刻有一行二十來人上前來,連番躍身而起,後面的人緊跟著而上,踩著下面的人,向上躍起,上了城牆。
那倖存下來的百十名大宣軍見此情形,已然嚇白了臉,不由得丟下了手中兵刃,緩緩聚成一團。
片刻之後,只聽“吱呀”一聲,無涯嶺城門大開!
半個時辰之後,銀甲軍全部開入城中,全城搜尋。城內已無活著的將士,餘下之人非死即殘,慘不忍睹。
眼看著搜遍全城都不見一個人影,蘇夜涵等人不由漸漸沉了臉色。
“皇上,阿於陵和阿於藏鋒定是棄城逃了。”
眼下眾人齊聚一處,紛紛面露疑色,蘇夜涵道:“大宣軍情況不對。”
冉嶸道:“皇上也感覺到了?”
繼而眾人相視一眼,顯然,他們都感覺到了,冉嶸道:“這幾日大宣軍軍陣渙散混亂,不知是不適應新的陣法,還是根本不知這陣該怎麼布,一上戰場便亂了套,像無頭蒼蠅,只有捱打的份兒。”
蘇夜澤道:“沒錯,他們根本沒有一點在茲洛城外那時的氣勢,實在是怪異。莫不是,他們早就想好了要棄城,所以沒有心思打仗?”
蘇夜涵搖搖頭道:“不,這其中的蹊蹺不在將士,而在指揮佈陣之人。”
眾人齊齊一怔,道:“賀璉?”
何子和邵寅策馬而來,稟道:“城中四下裡都已經搜遍了,按著大宣軍的人數來算,這一次隨阿於陵活著離開的大小姐約有千人,是他的親兵。”
“千人”蘇夜涵輕輕唸叨一聲,突然他似乎聞到一陣特殊的味道,順著那味道尋去,最終在一支樹幹上發現了被扯壞的衣服一角,而那香味便是從這上面散發出來。
驀地,他挑起俊眉,嘴角勾出一記冷笑,道:“元楊,帶上七星軍隨朕走一趟。”
紹元楊問道:“去哪?”
“去找阿於父子和賀璉。”說罷他把手中衣角用力攥緊,向著香味兒飄來的方向看去。
冉嶸幾人詫異地相視一眼,蘇夜洵沉聲道:“追殺千人,無須皇上親自動手,為防有詐,便讓臣替皇上走這一趟。”
“正是,皇上”
“無須。”蘇夜涵斷然回絕,輕笑道:“朕與衣凰約好了,三天時間,拿下無涯嶺,解決阿於父子和賀璉,而今正是第三日,朕要親自前去。”
眾人不由得愣了一愣,他何時與皇后娘娘見面約了此事?皇后娘娘不是三天前就已經
冉嶸幾人回神,相視一笑,不再多言。
三天時間,不過轉瞬間。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他和衣凰不是天朝和突厥這般對立的關係,如果他們僅僅都只是普通人,即便他們今生做不了夫妻,也一定會成為至交,畢竟那般心照不宣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
這三天,衣凰隻字未提解藥一事,只是陪著琅璃耍鬧,陪著他談心,不談天下之事,不談朝國之爭,之談各自年幼時的往事、趣事、今生之憾事。
入夜之後的北疆,安寧沉寂。
琅峫靜靜坐在床邊的地上,手執一壺酒仰頭飲下,酒水灑了一身他卻渾然不覺。
唯一能感覺到的,之後仰頭閉眼的瞬間,心底驟然湧起的疼痛瘋狂地充斥在胸前,他知道,這一別之後,只怕今生再無相見之時,便是相見,也只會是仇敵。
下午,突厥軍營已經收到訊息,無涯嶺城破。
蘇夜涵他做到了,果如預料之中。
便也意味著,接下來就是突厥和天朝之戰。
微微側身看了一眼榻上已安睡之人,側顏依舊美麗如初,卻可見她飽受苦難與折磨,琅峫感覺心疼又好笑。
她給了他什麼?
相伴,理解,坦誠,以及信任。
琅峫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再一次和衣凰坐在一起把酒言歡,一如多年前在幷州城外的那晚,也是第九天晚上,他們仰頭飲酒,相談甚歡。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迴歸當初。
可是,他們這些故事的人卻再也回不去了。
“這個女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看著熟睡中的衣凰,琅峫一陣無奈苦笑,一伸腿就碰到地上的酒壺,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他勉強爬起來坐到床邊,看著那張曾經摺磨自己到死的面容,心中暗暗苦笑。
“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