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凰扭頭看了看,卻正是方才杜尚送來的宮人。其實衣凰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她,若是沒有記錯,衣凰第一次見到她,正是數月前,在儀秋宮內。
儀秋宮,那是毓皇后的地方。
“你叫什麼名字?”衣凰念一轉,溫和一笑問道。
“奴婢叫玄蓉,以前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人。”她低著頭,聲音雖然輕小,卻很乾脆清晰。
玄蓉?衣凰心底驀地一動,目光凜凜地看向那宮人,卻見她只是低著頭,並無異樣。
輕嘆一聲,衣凰在心裡暗笑自己,因著玄凜的緣故,最近她對“玄”有些太過敏感了,只是沒想到她竟會主動說出自己曾在儀秋宮服侍一事。
“是嗎?難怪我瞧著你有些眼熟,卻原來是皇后娘娘宮裡的人。”衣凰笑得不鹹不淡,“我竟然挪用了皇后娘娘的宮人,只怕娘娘一定很生氣吧?”
“怎麼會?”玄蓉忙道,“娘娘說郡主身份尊貴,必得好生伺候著,奴婢雖不才,卻也在皇后娘娘身邊服侍多年,皇后娘娘這才讓奴婢前來伺候郡主。”
呵!倒是的精靈懂事的丫頭。衣凰淺淺一笑,但願接下來的日子裡,能一直這麼聰明。
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軟弱之輩,若是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情,或是觸到了她的禁區,她定會還手,且手下不會留情!
自古都說虎落平川被犬欺,如今慕家已經敗落,京中除卻年邁重病的慕太后,便只剩下衣凰。只是沒想到衣凰此次被睿晟帝下令關進大宗院,非但沒有讓她地位降失,遭人輕視,卻反倒成為了眾人關注的重點。
先是二位娘娘送來絨毯,接著是諸位王爺的探視,隨後睿晟帝與毓皇后親自選了儀秋宮裡的宮人送來服侍,接著便是各位皇親國戚前來看望。
這大宗院,可是許久沒有這般熱鬧過了。
杜尚站在不遠處,看著玄蓉將前來探望的人一個個婉言拒回,不由覺得好笑。
這位清塵郡主倒是有點意思,她不但直言回絕了二位娘娘送來的絨毯,更是將一眾妃嬪皇親攔於門外,見都不見,可偏偏這些人又拿她沒轍,有趣,有趣!
杜尚正看得興致勃勃,一名宮人匆匆跑來,小聲道:“大人,德妃娘娘來了。”
“德妃?”杜尚一愣,呵,這一來可就是更有趣了。
他整了整衣著,朝著門口走去,剛到門前就看到一行人正往著這邊走來,為首的盛裝女子正是德妃,他連忙迎上前行禮道:“下官參見德妃娘娘。”
“都起來吧。”德妃溫和一笑,揮了揮手。
“不知娘娘此行”杜尚說著瞥了一眼她身後的那些人,個個手裡都捧著一隻盤子,不用說,自然是各種珍貴的瓜果點食以及衣物首飾。
“郡主孤身入住大宗院,身旁不曾帶有絲毫隨身物品,本宮便想著給她送點過來。”二人邊走邊聊,待到德妃看見從衣凰門外離開的那些人時,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杜大人,這是什麼情況?”
“回稟德妃娘娘,這些人都是前來看望郡主的,只是悉數被郡主擋在了門外。”杜尚如何答道。
“哦?這丫頭的膽子竟如此之大,脾氣竟如此之倔?”德妃的嘴角微微浮上一抹笑意,卻看不出笑中含義,“只是杜大人,難道這大宗院可任由旁人出入探望嗎?”
“娘娘,多年來這大宗院內向來只關押皇室子弟,也常有各位娘娘和王爺公主前來探望,是以並無不許旁人探望這一說,還望娘娘見諒。”杜尚低頭,話卻說得不卑不亢。
聞言,德妃陡然一聲輕笑,點頭道:“原來如此,是本宮多心了。”
跟在她身邊的小太監適時出聲,喝道:“德妃娘娘到——”
眾人一聽,能躲的迅速躲開了,躲不了的便應著頭皮上前行禮,好在德妃無心與他們計較,他們便連忙逃也似的離開了大宗院。
玄蓉見來人是德妃娘娘,不由一驚,連忙入內,對著正站在桌案前執筆舞文弄墨的衣凰道:“郡主,德妃娘娘來了”
衣凰正在寫字的手突然一頓,在紙上暈出一大團黑點來。她擱下筆,將紙揉作一團,而後重新攤開一張紙,執筆寫起,“請。”
德妃一進屋,看到正站在案前的衣凰,不由一驚,神色有稍稍的怔愕。
衣凰抬頭看了她一眼,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走出來欠身行禮到=道:“衣凰參見德妃娘娘。”
“這裡沒有旁人,無需多禮。”德妃淡淡一笑,走上前去,目光卻一直緊盯著衣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