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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沒能找到麻醉藥。”如果有株曼佗羅就好了。

他輕輕地搖頭,示意我繼續手術。其實就算他疼的哭爹喊娘,我也得繼續下刀,為醫最忌諱的就是看見病人痛苦就下不了手。

所以醫生都有幾分冷酷,這既是看慣了生死,神經麻木了,也是職業本身的需要。

他的手緊緊的攥著身下的破毛毯,背上沁出一粒粒細密的汗珠。我的額頭也是大汗淋漓,熊熊燃燒的火焰讓帳篷裡溫度陡升,幾乎是暮春的氣溫了。手儘量穩著不顫抖,我下意識的咬住嘴唇,低聲提醒:“我拔箭了。”

我咬咬牙,用力將箭頭拔了出來,三角形的箭頭上粘著斑斑的血跡,被黑色的鐵一映,成了殷紅色。他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聲,虛脫般向右邊倒下,我連忙扶住。箭傷因為創口小,反倒幾乎沒流血,我給他敷上了點草藥包紮好,扶他躺了下來。商文柏一聲悶哼,身體痙攣著弓起來。傷口雖深,好在創面不大,幾乎沒有什麼血流出來,《三國演義》中記載關羽在華佗為他刮骨療傷之際,談笑自如,風雲不變。那是事實,不過,他服了麻沸散。任何正常人都不會對疼痛無動於衷的。

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叫過一聲疼,可是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已經足以說明一切。我手足無措地蹲在一旁,不時用熱水搓過的汗巾擦著他額頭上的汗;一個學習了六年西醫的國家重點大學的研究生在沒有任何現代醫療設施的情況下,還不如一個赤腳醫生。早知道有今天,當年我就該學中醫,也不至於如此狼狽。我心急如焚,恨不得挨這一箭的人是我自己。從來不願意自己成為別人的負擔,可惜時至今日,還是免不了連累別人,司嘉洛,你做人還真夠失敗的。無聲的苦笑不自覺地浮上了嘴角。

“嘉洛,唱首歌吧。”商文柏雖然痛得冷汗淋漓,臉上的笑容依然溫和親切。

“唱歌?”我訝然,旋即點了點頭,“你想聽什麼歌。”如果能有事情轉移他的注意力,他感受到的疼痛就會減輕一些。

“那次你在山洞唱歌,你的聲音很好聽的。”他略微活動了一下脖子,頭轉到正對我的方向,眼睛鼓勵地看著我,彷彿在無聲地招呼我:“唱吧。”

我愣了愣,隨口哼起了《白月光》。這是我跟軒分手後把自己關在宿舍裡沒日沒夜聽的一首歌,我伴隨著歌聲寂寞地流乾了所有可能流在人前的眼淚。我以為現在再次唱起這首歌,我會忍不住落淚,沒想到眼睛澀澀的毫無水霧,只是心口還會鈍鈍的疼,一抽一抽的,所以歌唱的有點破碎,斷斷續續的不成曲調。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白月光在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想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白月光在天涯的兩端越隱瞞越覺得孤單

擦不幹回憶理的淚光路太長怎麼補償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想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在生長”

是不是不去回想,疼痛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慢慢遺忘,好象傷痕從來都不曾存在。

商文柏已經沉沉的睡著了,睡眠是一劑最好的安神鎮痛藥。我給火堆加了點木料,又撥弄了兩下,等它燒的旺旺的,起身出帳。

月光如水,漂洗著草原上的血腥味,空氣中只有春草剛剛冒頭時特有的清香,混著初春的寒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遠處的黑影似山巒又似古木,偉岸高聳。中學時學的最糟糕的一門課就是地理,所以對於高原上的植被特點,我的印象十分模糊,姑且就假設草原上有高大的喬木吧。那麼高,也許已經生長了數百乃至上千年了,人生苦短,只有無情的草木山石才是時間的唯一見證。

我們都是罪人,我們都被判了死刑,但都有一個不定期的緩刑期,然後我們所在的地方就不再有我們了。我們只是生命長河中的過客,無所謂永恆,更無所謂不朽。

初春夜晚的寒氣襲人,等到我驚覺過來時,才發現已經在外面待了太久,指間冰涼發僵,腿腳也凍麻木了。剁剁腳,往雙手呵了口氣,我趕緊回到帳內,已經有一個重傷患者了,我再感冒發燒倒下去,我們倆真的會病死在這人跡罕至的荒原上的。好不容易才從卓嘎手裡逃出來,一天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