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
她的面板很白,也許是病態的蒼白。他甚至懷疑她有些營養不良,因為她看上去纖細羸弱,彷彿一陣風便能將她刮跑似的。她素面朝天,秀眉俏鼻,尤其一雙大大的眼睛,燦若星辰,一片空靈之色。雖然算不得什麼絕色佳人,但初見到她的第一眼,竟也不由自主地令人眼前一亮。
他自認閱人無數,燕瘦環肥,各式的美人也見過不少,但見到她的時候,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空谷幽蘭”這個詞語,彷彿已經親眼見到一蓬亂草中,不動聲色悄悄吐露芬芳的蘭花。她身上有一股清冷的氣質,像是孤芳自賞,又像是對世間的一切都抱無所謂的態度。一時間,喬墨軒竟不忍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等到那幾只貓悉數亮相以後,音樂頓時一變,鼓點頻現,所有人都聽出來這熟悉的旋律是SHE的《波斯貓》。隨著起初過門的一段鼓點,那女子手中的木棒也跟著輕點了點,而那幾只貓也煞有介事地點起頭來,整齊劃一,絲毫不亂。
“眼眯成一條線輕輕踮著腳尖,屋頂上的瓦片是他的琴鍵,一步步一點點遊走在愛情邊緣……”
那幾只可愛的貓咪彷彿能聽懂歌裡的意思一般,統一地輕輕踮起腳尖,跟隨著鼓點的節奏,一步一步踩著正宗的貓步,引起陣陣驚呼。觀眾們紛紛拿起手中的相機手機抓拍個不停。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這裡的陣營,喬墨軒身不由己地被擠得往前,站在最前沿的觀眾也身不由己地更加往前,眼見快要突破那道警戒線了。那個體態稍胖的女生盡力地勸說著觀眾不要推攘,但似乎並不奏效。眼見秩序快要陷入混亂之中,此時,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手捧著一頂草帽直奔觀眾而來。他一張老臉笑成皺紋縱橫的花,挨個地說道:“先生(小姐),多少賞一點兒吧!”
如此一來,竟是再也沒人擠上前去,倒是很有默契地往後退了開去。喬墨軒聽到叮叮噹噹硬幣相撞的聲音,倒也有人願意為這場表演買單。
很快地,音樂結束,貓咪們站成一排,齊齊向觀眾作揖鞠躬謝幕,圍觀的觀眾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那男人仍在人群中穿梭,向每個看客討賞,許多人眼見快走到自己面前來了,便紛紛退出了人群。
喬墨軒仍然站在原地,擾攘的人群退開以後,他的身邊立即顯得空曠了起來。這時,他看見那個穿花裙子的女子正在彎腰將擺放在地上的梔子花盆搬走。原來,除了警戒線外,他們還沿著警戒線擺了一排花盆,難怪他隱約聞到花香。
然後,那中年男人討賞的帽子遞到了喬墨軒眼前。帽鬥裡大都是一元的硬幣,也有五塊十塊的,最大面值是二十塊。喬墨軒很自覺地從休閒長褲的兜裡取出錢包,開啟看時,發現竟只有幾張一百塊的,其他都是銀行卡。他翻找了半天,竟然沒有找到零碎點的。
那男人眼巴巴地瞅著他,喬墨軒見翻找無果,他遲疑半晌,到底還是抽出了其中的一張,輕輕地放進了帽鬥之中。
“哇!”“呀!”還沒來得及退去的觀眾眼見喬墨軒出手大方,不由得偷偷打量起他來,唏噓之聲漸起。
其實,他並不想標新立異,況且,如今不比當初,他目前正處於非常時期,已是捉襟見肘自顧不暇。只能說,這個時候的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吧。帶著歉然的心情,他抬頭向那女子看過去,卻見她視若無睹一般,仍在忙碌不停地搬動著花盆。
忽然有點失落了。她不應該這麼冷淡對他的,喬墨軒剛剛生出的歉然之心瞬間便蕩然無存了。
那中年男人歡天喜地地向他道了謝,又向其他人討賞去了。
稍作逗留,喬墨軒自嘲地笑了,人家只管付出表演,他打賞歸打賞,她並沒有義務要來應酬他的。眼見天邊殘陽如血,他抬腕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已經指向五點三十分了。他應該回酒店吃晚飯了。
轉過身去,迅速將剛才的事忘了個乾淨。貓咪跳舞,實在別開生面,但這也只是偶然的風景,不值得牢記。
然而,並沒有走多遠,他聽到背後一個女子焦急的喊聲:“先生,請等一等!”
喬墨軒下意識地停了步子,轉過身去,只見之前維持秩序的胖女生懷抱著梔子花怒放的土盆氣喘吁吁地停在了他兩步之遙的距離。
“先生,這個送給你!”胖女生稍稍調勻氣息,雙手捧著花盆,虔誠地遞到他面前,臉上還有一絲羞澀之色。
喬墨軒挑了挑眉,愣愣地看著她。無緣無故的,幹什麼送花給他?
胖女生似乎也看出來喬墨軒的顧忌,有些不自在地用舌頭舔了舔唇,眼神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