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外一處隱蔽的涼亭,江潮準時抵達,手裡還拎著兩壇酒。
“這酒聽說是殿下釀的,下官從幽州快馬加鞭弄了這些來,讓殿下嚐嚐滋味。”
李兆豐在幽州賣酒,江潮人在京都這麼快就弄到酒了?
“江大人有如此勢力,怎麼會弄不到柳家手中的證據?”
江潮撥開酒罈子,笑著道:“到底不是神,再說了,若非如此,下官又如何能結交到殿下這樣的好友?”
“我們已經從合作伙伴到好友了嗎?”宋昭嚐了一口滋味,果真是自己手裡的釀酒法子,還是最貴的那類。
“殿下難道不喜歡下官送的禮物?”江潮道。
禮物?
直接給了他兩千兵居然叫禮物。
想想自己在幽州經營這麼久,也不過四千多兵而已……
宋昭感覺心口被紮了一刀,但話說回來,景帝忌憚他,巴不得他去死,怎麼可能輕易就鬆口把永州的兩千兵給他?
“殿下可是對下官如何說服陛下好奇?”
“是好奇,方便透露嗎?”話雖這麼說,但宋昭看他的眼神很炙熱。
這麼直白的被人盯著,饒是江潮一向不動如山也有點面熱。
“咳,其實這也不難,下官在兵部辦事,雖無直接和殿下接觸但也瞭解一些事情,殿下在貝爾白河修橋,應該是想以此為切入口,將來好對西涼用兵,只要陛下覺得貝爾白河重要,剩下的自然好辦。”
“就……這麼簡單?”宋昭覺得要真是這樣,他得瘋。
“倒也不是,下官也在別處使了點力氣,比如,現在朝中言官對殿下意見更大了,而陛下為人最恨被人脅迫,別人越想如何,陛下越不想如何……”
“江潮,你不會是父皇的私生子吧?”
“……”江潮驀的瞪大眼睛,難得的出現惶恐慌張的神色,“殿下慎言,怎能口出胡言?”
宋昭一臉狐疑:“要不然你敢說這種話?我這個親兒子都不敢啊。”
“那是殿下不受寵,陛下本就是把殿下當靶子用。”
“……你一向說話都這麼不客氣嗎?”
“殿下誤會了,下官只是直言不諱,若有冒犯殿下,還請殿下不要往心裡去。”
人無語的時候是會笑的,宋昭發現自己笑的很扭曲。
江潮沒被人打死,居然還能爬到兵部侍郎的位置,這個世界對他還真是寬容!
大概是覺得太刺激宋昭了,江潮轉換了話題,道:“殿下,這幾日御史言官依舊會參您,您只要裝聾作啞即可,下官會替殿下解決他們。”
宋昭回過神來,道:“剛才你說的那番話的意思,是不是你也攛掇別人參我了?”
“是,若非如此,陛下怎會一時腦熱將永州兩千兵調去貝爾白河,那地方距離幽州最近,自然屬殿下管轄。”
宋昭發現自己腦袋上有冷汗冒出來。
這貨要是想陰人,對方不得被陰死啊……難怪江家保持中立,誰也不幫,否則朝廷不得亂套。
“江大人辦事,還真是簡單粗暴……那大人打算怎麼替本王解決御史言官之事?”
“此事最主要原因是西山行宮,不過下官對內幕並不清楚,只知道……陛下要廢太子了。”
宋昭只是笑笑,示意他繼續說。
江潮道:“陛下決意廢太子,又將五皇子禁足,提了殿下和六皇子參與朝政,六皇子也就罷了,但殿下是就藩的藩王,加上之前的事情,所以御史言官反應才會如此激烈,說到底,這是陛下轉移視線,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廢掉太子而已。”
“太子有疾,殘缺之人怎能坐上九五之位,廢太子理所當然,就算朝臣不肯也不會拼了命的攔著,說到底,父皇只是不想讓我回幽州罷了,否則……他怎會因為你三言兩語就往幽州增兵?他是篤定了郭家和太子不會放過我罷了。”
江潮眸色深了深:“殿下慧眼如炬,下官自作聰明瞭。”
宋昭呵呵一聲笑:“倒也不是,只是剛想明白而已,江大人,你想讓我把證據交給你,光是平息御史言官是不夠的。”
“那殿下想要什麼?”
“當然是安然無恙回封地了。”
江潮沉默片刻:“以殿下的能耐,真想回去誰能攔得住?”
“看來江大人跟我合作只侷限在京都城內,根本沒打算繼續延續下去,既然如此,我們還有合作的必要嗎?”宋昭起身要走,“洪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