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綠丫,可一坐下這勇氣就又消失了。抬頭望著綠丫,楚氏只覺得綠丫動作自然,落落大方,哪是自己可比。這慚愧一生,就想開口說出,可張大娘的影子又出現在眼前,若非她照拂,自己只怕早死在繼母手上,哪能活到這麼大。也該報張大娘的恩才是。
左思右想,坐立難安,足足做了有一刻鐘,楚氏幾次張口,都沒說出一個字來。這一切都瞧在綠丫眼裡,既然楚氏不說,那就自己主動開口:“你既然不肯說,那我就來猜猜。你雖嫁過一回,今年也不過十七,比杜小姐還小三歲呢。杜小姐也才剛剛定親尚未出嫁,我想,你只怕是想出嫁?這件事,我和你表哥已經商量過了,等忙完這陣,就去尋一個合適的人,給你備份嫁妝,嫁去好好過日子。”
這話讓楚氏更覺心裡慚愧,站起走了兩步道:“嫂子對我的關心,我一直瞧在眼裡,現在又說這話,我實在慚愧,實說了吧,我姨媽她……”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小柳條的聲音:“太太來了,往裡面請。”聽到張大娘來了,楚氏積蓄的勇氣全都消失,有些祈求地看著綠丫。綠丫淺淺一笑就道:“你放心,別的罷了,我絕不允許他身邊有第二個女人。”
張大娘挑起簾子正好聽到這句,那眉不由皺緊,走進來瞧一眼楚氏,見楚氏滿面通紅,還當是楚氏自己跑來說了,心裡安慰,也沒白養楚氏一場。這麼一想,就對楚氏溫和地說:“這種事,自然是我們做長輩的來說的,你來說什麼?”
說完張大娘才看向綠丫,臉上笑容溫和:“既然你妹妹挑明瞭,侄媳婦,我也就和你說說掏心窩的話。”綠丫已經對楚氏點頭:“妹妹你的心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先請回去。小柳條,在外守著,別讓人進來。”
楚氏擔心地望了眼綠丫,這才離開,小柳條已經哎了一聲,守在門口。綠丫這才對張大娘道:“大伯母請坐,說起來,您來這麼些日子,我還沒好好地和您說過話呢。”
“曉得你事忙,我也不來打擾,不過侄媳婦,怎麼說呢,我也是張家的長輩,長輩為你們打算這是在所難免的。”張大娘的話讓綠丫又是一笑,抬頭瞧著張大娘。
長輩身份可是比什麼都好使,張大娘把身子再坐穩一些就開口道:“方才我走進來時,聽到你說什麼,容不下他身邊有第二個女人。侄媳婦,說句不怕你罵的話,你這是不賢惠。做男人的,有了本事,自然要多討幾房,多生下些兒女,多子才能多福。你哪能說什麼容不得他身邊有第二個女人呢?你這樣的話,虧的是離家鄉遠,要在家鄉說這樣的話,被族長聽到了,少不得要教訓你幾句。”
族長?綠丫又是淡淡一笑:“大伯母,我糊塗了,這族長憑什麼要來管我過的日子呢?”
“族長總是長輩,況且一族之長,總要擔負起教導族裡晚輩,讓這族裡風氣很好,這樣才能枝繁葉茂。”沒想到張大娘說起道理來也是一套一套的。綠丫在心裡點了點頭才道:“大伯母這話說的對,可是容我問大伯母一句,若族長真能做到,大伯母又為何來投奔我們?”
這話直刺張大娘的心,張大娘臉上的笑消失不見,張了張嘴,剛想分辨綠丫又淡淡地道:“雖說家鄉去年遭了災,可只要一個族內齊心合力,富的幫著貧的,壯的幫著老的,也不會讓族人四處流落才是。可現在瞧來,並不是這樣。既然族內的長輩們都立身不正,又何必……”
綠丫這句話沒說完,只是瞧著張大娘,接著又是一笑:“當然,大伯母您總是長輩,做長輩的,我們晚輩奉養也是天經地義的。您吃的穿的,我們也不敢缺一絲半點。若我們做錯了,您做長輩的說我們兩句也是可以的,可是我並不覺得我那句話說錯了。夫妻夫妻,本就該互相扶持,況且我並不是生不出來那種,小全哥都將四歲,您現在說什麼我不賢惠的話,那我可不能聽。”
張大娘聽完綠丫這話,那眉皺的更加緊了:“侄媳婦,你現在年輕,自然可以管著男人不另討,可是你總有老的那日。”
“我比你侄兒還小呢,我老了,難道他還是年輕的哥兒不成?一個壯年男子討幾房小,還能說是開枝散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討幾房小,只會被人笑話說他好色。大伯母,你總不會拿著你侄兒的名聲開玩笑吧?你侄兒要真是不要名聲的人,也就不會收留你們了。”
綠丫這毫不客氣的話讓張大娘的老臉忍不住一紅,索性直說:“侄媳婦你也別這樣和我惱,我曉得,年輕的小夫妻,哪容得下第二個人。可我思量過了,以後生意做的越大,你應酬越多,總要再討一房回來服侍的,與其討了別人,不如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