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另兩位門子,負責盤問訪客,接受拜貼禮單,核定是否允許訪客拜會主人。
這些負責門禁的人,身為主人的飛天大聖,豈有不認識之理?可是,他就不認識站在會客室門內的那位門子,銳利的火眼一瞥之下。
他突然住口站住了。
“咦!你是……”他伸手一指站在門內暗影處的門子,訝然詢問。
“老爺,我是你的仇人……”門子欠身笑容。
飛天大聖闖了大半輩子劍海刀山,狡詐機警身靈活,一聽口氣便倏然一驚,本能地身形一閃,右手起處爪影乍現,佈下了防衛網,身軀下縮面積突然減少了一倍,反應之快,無與倫比。
但還不夠快,電光一閃,一把中型飛刀飛騰而至,奇準地從他的爪網空隙下,閃電似的貫入,噗一聲貫入右肩井下方兩寸,入體四寸左右。
一聲狂笑,他身後的四位同伴只聽到狂笑聲,只看到倏忽的人影衝出,閃入照壁,消失在花木撫疏的大院子裡,大白天居然難以分辨人影,更看不清面貌。
“呃……”飛天大聖向下挫倒:“刺……客……”
“追!”有一位朋友狂叫。
刀中肩井下方,必定傷肺,搶救不及時,死定了。
全宅大亂,大搜全宅每一角落捉到刺客,而刺客卻象平空消失了,白費工夫。
飛天大聖沒死,搶救及時保住老命。
但有人感到懷疑,刺客貼身發射飛刀,不射左胸心坎要害,豈不可怪?
鐵血門人人憤怒,謠言滿天飛。
三絕秀才陶天佐,京都的人都把他叫成無形惡魔,真正見過他露面的人少之又少,連他的主子路大人,也不能隨意召見他。
除非出了重大事故,他從不出面處理一切債務,不與人直接打交道,包括自己人在內。
以神出虎沒來形容他的活動情形不算過火。
得力臂膀飛雲神龍遇刺受傷,京都的所有鷹犬人人自危,鐵血門的人更是驚怒交加,當作破天荒的重大事故處理。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三更初,街道死寂。
除了治安人員,以及巡城御史帶著五城兵馬司的官兵,能在各處巡視走動之下,其他的人誰也休想在外走動。
特務密探例外,這些人是天之驕子,飛簷走壁來去自如,百無禁忌。
十二個飛簷走壁如履平地的人,光臨教忠坊大街。
街尾的一座四合院大巨宅,燈火通明。
大四合院,通常有三或四進,院中套院,耳房每廂甚多,住三五百人平常得很。
但這一座大四院,眾所周知是一座充了公的空宅,沒有人在內住宿。
大院門以及正屋堂都貼有封條,今晚在正廳點燃所有的燈火。
大院的南面,是整天人潮不絕,夜間空闃無人的柴市,是一處白天雜亂的大市場。
京都有許多銷售特殊物產的市場,比方說:牛市,馬市,羊市,花市,燈市,柴市……
柴市,市場最寬闊。
這裡,也是大宋一代孤忠,萬世忠烈,代表千秋正氣的文信國公從容就義的聖地。
所以,這裡定名為教忠坊。
大廳堂象一座神殿那麼空大,三間九根大柱,堂分兩段,堂上主客座有六張虎頭太師椅,堂下有可供歌舞的丹池。
十八盞大型華燈,三十六盞壁燈,每一根燭都粗如兒臂,照得偌大的廳堂光明如晝。
堂上的兩張虎皮交椅中,坐著兩個女人。
偌大的廳堂,坐兩個人未免奢華得離了譜。
客座的女人是追魂奼女費玉芬,一身翠綠衣裙,淡裝不但顯得高雅,也更能顯露青春少婦的綽約風情,完全不沾絲毫巾幗的英氣。
更沒有冷酷無情的殺手味。
現在,她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名門貴婦。
主座的半老徐娘,同樣美麗動人,成熟女子的盛裝打扮,另有一種富貴迫人的高貴風華流露。
緋色衫裙雖然顯得豔了一點,不適於高貴的中年貴婦,但美麗的女人不易看出真實年齡。
冒充青春少婦,沒有人會見怪。
兩人都沒帶兵刀,象一雙姐妹花,半夜三更在宏大的廳堂談心,未免顯得怪異,甚至荒誕。
大廳堂本來就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任何一家稍有點地位的豪門,大廳堂決無女人的座位,即使來的是女貴賓,主人也不可能失禮在大廳堂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