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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她試了一次便脫下來掛在房間裡,一眾女孩們卻盯著那件掛了婚紗的衣架,直至夜深了,被母親們告知“不要打擾新娘子休息”,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喬瑪玲卻多留了林楚望與謝彌雅一會兒,讓她多給自己講講那位新郎究竟是什麼樣。

彌雅笑說:“他是主角,今天所有男賓都打趣他,緊張得他話都說不好!明天見到你時,指不定害羞成什麼樣,可別走不動道了!”

楚望知道喬瑪玲是想知道談吐與長相方面的,忙不迭補充說道:“大高個,看起來很結實,也很紳士,是受過高等教育那種做派。”

喬瑪玲這才稍稍放了些心。

第二天一早,薛家一位略上了些年紀的太太和喬太太一起給喬瑪玲梳妝。過肩的長髮挽起作三個小小圓髻,在腦後排作一朵花。那位薛太太似乎覺得瑪玲膚色過深,便格外給她多撲了些胭脂粉底,撲得整張臉都沒什麼血色;林大太太非常仔細的為女兒將眉毛描成彎彎柳葉。喬瑪玲唇色本就十分好看,所以只薄薄補了唇膏和口紅。

女孩子們也由趙媽和各自的丫鬟帶著去換上桃紅色西式短裙禮服,上面罩了一件藏藍色羊毛衫。楚望則十分慶幸自己在這幾個月裡略略長了些個頭,已然超出一位花童應有的身高。而花童的重擔,則落到了萊昂肩上——大夥看到這個白淨可愛的中西結合小男孩,覺得十分喜慶——也十分契合這次婚禮的主題。

一整個早晨,屋中女眷都在挨個為喬瑪玲講授婚姻經。她面帶微笑的一一為眾姑嫂拜謝,快近中午時,便上了樓去,向喬太太辭行。喬太太端坐在太師椅裡,一個早晨已哭了七八回。這下子見到著潔白婚紗,妝容整齊的喬瑪玲,一個沒忍住,終於失態的又哭了出來。喬瑪玲眼睛一紅,幾位姑媽太太紛紛上前勸止,以免她哭花了妝容。

喬瑪玲只得紅著眼眶與喬太太抱作一團,寬慰道:“幸而還有三位妹妹能陪著媽媽。”

她揚揚手,將三個小丫頭也叫到跟前來,一一親了親額頭。真真和允焉也哭作一團,楚望則在一旁寬慰道:“反正巴爾頓道也不遠,姐姐每天回來,我們給您做午飯。”

喬瑪玲噗嗤一聲笑了,旁邊一位太太樂得打趣道:“姑娘家嫁了人了,還三天兩頭往孃家跑,也不怕人說閒話。”

喬太太又沉了沉臉,糾正喬瑪玲道:“以後便不能這麼不莊重了。一會兒出門,含蓄些,可以帶著微笑,不可笑出聲……也別左右張望 ,也不可同人任何人對視。”

喬瑪玲忙低下頭答應著,喬太太這才為她罩上婚紗——雖是潔白婚紗,那頭紗卻能披下來,將臉擋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感來。

新郎的車開過來了,門外薛、林、喬家的男孩們一擁而上,攔住從車上下來黑西服的新郎官與他的兄弟們。大致是因為語言不通的緣故——新娘家上海過來的親戚大多不講法語和粵語,新郎家廣州越南過來的親戚也不大會上海話與英文——所以搶親的通行證便是萬能的紅包。

男孩子們收到來自新郎的賄賂,新郎攜著一干得力干將得以順利闖入喬公館裡來,先拜過喬老爺,便同男賓們一眾候在門口。這邊,喬瑪玲由林大太太攙扶著下樓來,一眾女眷也跟在後頭下樓。其間,林楚望聽著林大太太一刻不停的同喬瑪玲講:“一定要抬頭挺胸,切記切記。”喬瑪玲本就身姿挺拔,林大太太卻好似要她將腰挺出某種的弧度,以展示出傲人身姿一般。

楚望不知道喬瑪玲緊不緊張,但是這位馬克黃先生一定是緊張的。他原本也就只看到過喬瑪玲的相片,今天算是第一次相見了,也不知心裡有沒有將這位香港一等一的美人同他越南那位硃砂痣作對比。他臉上帶著微笑,面滿紅光的高高的仰望他的新娘,腳下不住的輕微動著,臉部肌肉也因為緊張與激動而且有些不大協調。

不知那位男賓推了新郎一下,眾人的鬨笑聲中,他一個趔趄,扶著欄杆站在了新娘身旁。兩位新人便並行出門時,門口的鞭炮噼裡啪啦的響作一團。這時,女眷中一位頗有地位的太太低低的喊了句:“哭!”眾女眷便此起彼伏的假哭作一團——聽說是為了圖個吉利。楚望惶恐的看著那群假哭的女人,彷彿站在女多聲部合唱團中間魚目混珠似的,幾乎沒忍住笑出聲來。此情此景實在太詭異了。

前面一輛道奇接著新娘與新郎去最近的萊頓大教堂,後面的接駁車便拉著喬瑪玲裝嫁妝的箱籠去巴爾頓道了。林楚望前些日子看到過她們往裡面裝東西:除了一些首飾外,大多是她不大叫得出名字的精緻瓷器與名書畫。

男賓與女眷們,約莫走了十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