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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租界外的人在流血,租界裡歌舞昇平。有句詩叫商女不知亡國恨,說的就是上海——畸形的繁華而已。”

“嗯。如此說來,倒也能明白你為何不去留學了。為什麼你又要去香港?香港可是英國人的地方。”

“香港只是借出去而已,還回來是遲早的事。”

謝擇益微笑,孜孜不倦,“所以為什麼不去留學?”

楚望看他一眼,沉默片刻,問,“謝先生明知瑪玲姐結婚了,偏要去黃先生跟前招人煩,為什麼?”

“哦?原來是那位黃先生?”謝擇益若有所思,回答道,“我與瑪玲,是她權衡抉擇後放棄的我,因而我並沒有什麼好愧疚的,她也沒有。何來煩一說?”

“那麼你覺得我為什麼不去留學?”

“‘師夷長技以制夷’。”

“不去留學,是我權衡抉擇後放棄的。對於不留學這件事,我沒什麼好悔的。謝先生又有什麼好替我嘆惋的?”

謝擇益輕聲笑了,“閒聊而已嘛。”

“閒聊練習中文?”

“我中文差很多?”

楚望靈機一動,“你說我是我小姑媽心尖尖什麼?”

“心尖尖二餓,上的人。”他面不改色的重複一遍。

楚望笑了一陣。

謝擇益嘆口氣,“這個太難學。”

楚望往車窗外看去,“蚌埠華勝厚,不二價。”

“嗯,二。”

“虎標,兒童萬金油。”

“嗯。兒。”

“心尖尖兒。”

“心尖尖二兒。”

“……”

車從二馬路駛入外灘。港口有漁船也有郵輪,碼頭接駁的有黃包車也有黑色小汽車,有西裝革履、寬闊健壯而行色匆匆的外國人,也有穿著髒兮兮破爛褂袍、矮小傴僂的黃包車伕。兩個美國下級兵坐在一輛黃包車上拍相片,兩個笑容燦爛的大小夥非要拉著那位面黃肌瘦、形容枯槁的車伕也入相片裡——以客人與主人、伺候與被伺候的姿態。

左側江邊步行街也林立了許多廣告牌。車飛快的駛過,楚望只能看個究竟,伴著謝擇益念廣告牌練習中文的聲音。

“口得意……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