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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等你到了歐洲買豈不是更方便,做什麼一天三趟將上海這幾家百貨商場的舊貨逛遍?”

“手袋配鞋子,圍巾搭配裙子,首飾搭配外套……你們都不知我新衣服做了多少件,實在配不過來。”

楚望笑道:“你是去唸書,還是去走時裝秀?”

真真苦著臉:“我爸爸三天兩頭在家中見了我就偷偷抹淚,我都以為自己要一去不回了。”

彌雅道:“你心疼你爸爸,就不要去歐洲了。”

她終於從實招來:“切爾斯每天清早與傍晚準時一支玫瑰等在我家樓下。”

彌雅大笑。

楚望問:“你也不是不喜歡他,為什麼一直不答應?”

真真道:“我爸爸就我這麼一個女兒。”

彌雅挑挑眉。

她接著說:“所以學成之後我必定是要回到中國來。他呢,他家中沒有父母兄弟?幾年以後,還不是要回到英國去。他鄉非吾鄉的,誰肯孤身一人留在這租界地?”她又嘆口氣,“可這裡是我的故鄉呀。”

楚望沉默。

她從前經歷過,尚未成年與父母海關作別,那時她滿心向往著新世界,全然不知父母親在安檢口以外駐足時,為何一再傷心落淚。

七八年渴望早晨起來能立馬有熱騰騰的肉包與瘦肉粥喝,而不是甜膩可頌與冰冷三明治就黑咖啡時,也曾無數次縮在被子裡偷偷抹淚。

她再清楚不過。

口紅與香水一件件從商場搬進薛公館時,她的嫁妝也陸陸續續從林公館送到葛公館。

兩間屋子專門闢出來放這些物件。

東西送進公館裡來時,葛太太拿著小本本一樣一樣的檢查,查完以後滿意劃掉,這才叫人送進雜貨間裡去。

她歪在沙發裡一臉茫然,心想:這是啥,這是啥,這又是啥?

葛太太打個哈欠:“管它是什麼,全都是你的,全上海最富的丫頭片子。”

直至看到一些泛青的物件,與她都叫的出來的初中課本上出現過的字畫時,她終於忍不住捂住嘴巴才沒大驚小怪的驚撥出聲。

與她一樣沉不住氣的還有周氏。

當幾件壓箱底的物件從被人從銀行保險櫃裡直接送到葛公館時,周氏終於撕破最後一層臉皮,在葛公館門外攔著葛太太歇斯底里的大聲威脅:“林堇,你別得意太早。信不信,我定叫你與你侄女所有醜聞明日便見諸上海大小報紙!”

穗細與蜜秋將她拉開以後,葛太太嫌惡看她一眼,大笑道:“你知不知我林堇能混到今日憑的是什麼?你要同我撕破臉儘管去,看那林俞為了保住他那最值錢的老臉,會做出點什麼事情!你儘管去試試看,看這全上海不要臉的裡頭誰能贏了我。”

楚望在樓上冷眼看著周氏,突然想起她當初在日本求學時應當也像如今允焉一般,是受諸多留日學生追捧的一枝花。可惜家道中落,窮到怕了,便急急忙忙抓著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林俞不肯放手,全賴他資助到順利畢業。

後來得知他家中有妻子,周氏也有孕在身。頂著重重壓力,她下意識恐怕更竊喜那位蘇姑娘過門帶來的大筆妝奩,甚而至於肯低下頭,以流落越南為代價換來將一兒一女過繼到她名下,實則從這時起便打起這筆妝奩的主意。

可惜她算盤全打錯了,在法國享了幾年福,到頭來半個子也沒撈著。

幾十年精於算計,將自己全副身家算計進去,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換誰也得精神崩潰。

也不知她有沒有真心愛過林俞。

周氏到底也肯豁出去,當真上了報館去“披露她與她姑媽的驚天醜聞”。

只可惜這驚天醜聞似乎沒人在乎,隔天楚望打著放大鏡才在一家名不見經傳的花邊報紙角落找到這一條訊息。

原本她指望能看到點什麼添油加醋的猛料,看來看去,也不過是一些她自己都忘得差不多的邊角料,其中囊括了滬上飯店那一場爭執。

當時在場確實有人執筆記錄全程談話,只可惜給她橫叉一腳,不歡而散,事後記錄怎麼執筆修繕都不好看了。

那群人裡頭誰肯再將這件事拿出來大肆宣揚?他兩小破孩的名聲,可遠沒有這群文壇砥柱來得要緊。

恐怕談話記錄也早給撕了。

唯一有點看點的,是葛太太與喬老爺舊日戀情。

那條新聞一筆帶過的說:“……‘那位少爺’曾於光緒三十二年臘月乘船南下,謊告家人,將歸期故意推至三天以後,隻身前往那位林三小姐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