蹌,鳳允揚眯了眯眼,上前攥著傾城的手腕,瞥了眼不足一握的纖細冷然道:“又在鬧什麼?”
“滾開!”傾城朝著鳳允揚嘶喊,血順著臉頰細細的流下,有些歇斯底里。
“回王爺,公子不喝藥,又把傷口弄開了。”
“哦,你說沒用的東西還留著幹嘛?”鳳允揚掰過傾城的臉,指著一干丫頭。
“王爺,饒命啊。”丫頭們蒼白著臉,撲通一聲紛紛跪在地上。
“連個人都伺候不好,來人吶,都給本王拖下去。”鳳允揚用手背擦了擦傾城的臉,一手的紅色,眼光變得凌厲,面上還是笑著輕輕道:“這樣,你還滿意,若還不滿意,就直接杖斃,怎樣?”
“公子,救救奴婢們吧。”話音剛落,哀求聲哭聲此起彼伏。
“你??????”傾城的倔強從臉上一片片碎裂開來,漸漸地剝離,一點點的露出煞白,嘴唇劇烈的顫動,“這是你們王府的事,與我何干?”
“是啊,還愣著幹什麼,全給本王拖下去,杖斃。”鳳允揚笑的更深更冷,鬆開傾城的手腕,聲音陡然變得暴虐凌厲。
“王爺,公子,饒了奴婢們吧。”頓時,年霖殿響起一片哀泣,傾城眼睜睜的看著小蘭被拖在地上,指甲在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跡,總是活潑的臉上滿是淚痕,眼底一片絕望,突然覺得頭像是要炸開一般的痛,大聲喊道:“夠了,我喝,我喝,夠了??????”踉蹌的拿起桌上的藥,仰頭一飲而盡。
“這樣就好了,先前何必這樣費力。”鳳允揚一笑,把傾城抱起,坐在床沿上。半蹲□來,把傾城的雙腳放在膝蓋上,用布帛細細的擦乾淨,那雙手本該很溫暖,可是傾城覺得就像是一條蛇在腳上爬行,叫他心底發毛,奮力的踢蹬,鳳允揚的手悠然收緊,看似沒用多大的力氣,卻是掙脫不開的鉗制。
鳳允揚抬起眼來,微挑的鳳眼露出一絲戲謔,雙手從傾城的腋下穿過將人輕輕提起,靠坐在床頭,蓋好被子,又拿起備好的暖爐放在被底道:“總是躺著也不好,就這樣坐著吧。”
傾城看著那張紙得意滿的臉,眼睛愈發紅了,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卻倔強著始終沒有掉下來,鳳允揚微微蹙眉,對於傾城兇狠的眼神不屑一顧,在他看來就像一隻要跳起腳來咬人的兔子,再兇再狠,也始終是隻溫良的兔子。
此刻他的心思全在那顆似墜不墜的眼淚上,仔細想想,竟是許久不曾見到這個人哭了,記憶中,他一落淚,眼角的硃砂就紅的耀眼,不得不說,那種楚楚動人的樣子自己甚是想念。
“別以為我是在嚇唬你,下次你再不乖乖喝藥,這些人我一個不留,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傾城覺得自己像是站在流沙上,越掙扎,沉得越深,直到沒頂,直到窒息。可是好不甘心,好痛恨,看到他笑得志得意滿,一切盡在他手的樣子,一股悶氣怒意就在胸口氾濫成災,委屈、忿恨、酸苦在心底碰撞,不斷煎熬著自己。
這股情緒在鳳允揚說完這句話後,再也控制不住,破體而出,傾城伸出手,想也沒想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整個寢殿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手上的痛意喚醒了傾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通紅的手掌,再看看鳳允揚英挺的臉上赫然腫起了五根指痕,一股快意緩緩騰起,蔓延至四肢百骸。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糾纏,一寒一冷,一凜一怒。鳳允揚臉上肌肉抖動,許久才道:“這一巴掌就當我還你。”
“下次,再像有些女人似的尋死覓活時,要記得,好多人的命在你手裡。”鳳允揚撫摸著傾城的鬢髮,像是天底下最好的情人般柔聲說道,卻叫傾城的臉一片慘然。
“來人,找宋大夫來重新為他包紮一下。”又轉頭對傾城道,語氣有些狎弄的道:“好好養傷,我對你很是想念。”
傾城看著鳳允揚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就那樣蒼白著臉像是被抽調脊背的木偶,最後一縷斜陽被黑夜取代,掌燈的小丫頭剛剛要點上燭火,傾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大聲道:“不要點燈。”
暗影中,那小丫頭嚇得一抖,剛要請罪,傾城閉了閉眼睛,輕聲道:“嚇著你了?點上燈亮堂堂的我睡不著。”
“是,公子,今晚月亮也好,不點燈,顯得更亮了。”
“是啊,更亮了。”
傾城不禁想起,以前在笙簫閣的時候,自己每當遇上不如意的時候就願意獨自一個人找個僻靜的地方看月亮,默默地告訴自己,月亮都有盈虧圓缺,人活在世上,不如意之事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