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上檔次的文化人啊。
文化人終究是文化人,即便逃難,逃得都很雅緻。一般難民逃難,都是揹著行李扛著鍋碗瓢盆,人家有文化的,卻是拖著整車整車的書逃難。餓了累了,也不必啃凍乾糧硬餅子,只需抽下一卷書,讀上一讀,瞬間便恢復了精氣神。
不閒扯了。
教授住的地方算是荊州省政府賓館吧,不對外營業那種。軟硬體設施追求的不是奢華,而是品味。“荊漂”一族大多住在這裡,飯菜有人送,衛生有人搞,“荊漂”們只負責“風雅”就成。
教授結識了更多的人,但真正談得來的人寥寥無幾。
“荊漂”們整日“風雅”,教授不會這套,便從“荊漂”們那裡借來大量書。
初時,讀著晦澀的古文頗感困難,但日子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古文再難,畢竟也是漢語,在國外生活幾年,外語都可以掌握,何況在古代學習古文了。
那些經詩墳典,思想觀念上的差異太大,讀不下去。教授看得更多的,是有關人物事蹟的內容。既容易理解,又有趣。
不過,書看得多了,教授發現了很多問題。
各類史書文獻,對同一個歷史人物的記載,經常會有很大的差異。主要原因在於作者接觸的資料有限,同時也可能源於每個作者不同的政治觀點。
比如,教授就很驚訝書籍中對王莽的評價。按理說,王莽篡漢,應該不會得到肯定的評價,但也有一些文獻拐彎抹角地,透過讚揚王莽復古之風,隱約表達出對王莽一些改革措施的支援。
還有一點令教授感到遺憾,書籍中沒有對近代或當代的人物的評價。這很正常,人家還沒死,或剛死,還不能樹碑立傳。
好在還有各種民間文獻,官方邸報可看,教授看得多了,慢慢地,在頭腦裡,對這些當代風雲人物,也有了比較客官的印象。
但凡是讀書之人,讀得久了,都會有寫書的念頭。作者,就是這樣成為敲鍵盤碼字的“鍵人”的。(當然,如果您用的觸屏,那就不是“鍵人”了,而是“觸生”)
沒文化的白雲大媽都能寫書,有文化還留過學的教授,想寫本書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教授腦子裡堆積了太多的東西,一種噴薄欲出的感覺。可是,當教授提起筆來,才感覺到如此艱難。
以前,教授只寫技術類文章,在it業界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參見第0020章),只要有個想法,像李開富一樣,列出1、2、3幾條,那些世界知名it雜誌都是搶著發表的。
而今,教授想寫些人物評記、史實記述類的文章,才感覺好難。
……
首先,難在工具上。教授找來筆墨紙硯(那時,這四樣東西還沒被統稱為文房四寶),不過教授用毛筆實在是不順手,教授倒不在意字寫得難看與否,關鍵是想寫小字不容易。字寫得太大,就浪費紙張,這個時候的紙張也是珍貴的東西啊,教授捨不得浪費。
毛筆用不好,教授也曾嘗試學習那些“荊漂”,拿筆刀在竹簡上刻字,可人家“荊漂”那叫刻字,教授只能叫“紋身”,沒刻幾個字,手上、胳膊上就劃了十數條口子。教授只好放下“屠刀”。
琢磨了一下,教授想到個好辦法,去集市上買了只大鵝回來。拔下大鵝翅膀末端粗長的飛羽,簡單削制,做了支羽毛筆。電影裡的古代西方人都用這個東西寫字啊,不過試用了一下,發覺效果並不理想。
咦,奇怪啊?教授是肯於動腦的人,一門心思研究起來。
還別說,不斷摸索下,教授還真的研究出製作羽毛筆的方法:先選料,再削尖,清理羽毛管,然後刻劃墨水槽,又模仿鋼筆尖,用針穿了一個小孔。嘿,果真好用!
只是,教授再聰明,也比不了數百年的人類實踐,人家西方使用羽毛筆,那是經過漫長的應用實踐的,羽毛筆的製作技藝不斷完善。教授的制筆工藝,便比人家少了一道工序:強化。將筆頭部分,放到適宜溫度的熱沙中,加熱一段時間,羽毛筆才能結實耐用。
教授的偷工減料版羽毛筆少了這道工序,使用耐久性便差了,由此,還出了一個尷尬的笑話:一天,諸葛玄來探望教授,閒聊了幾句,諸葛玄聽到鵝叫,便道:“哈,穀梁先生好雅興啊!”教授還未介面,諸葛玄指著大鵝道:“穀梁兄,這、這、這是何物?”教授仔細看,才注意到,自己為了做羽毛筆,把大鵝拔得如“葛優”一般!更確切說,是像案板上的火雞!教授大囧。
後來,教授改變了策略,不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