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成為了今生我們最後的一次相見了呢?
想到這裡,我的心一時之間鈍痛難耐,彷彿心中破了一個洞,有什麼軟軟柔柔的東西在慢慢的滋長,猶如海中的水草纏繞在心頭。
我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努力斂了斂心神,用一種平靜而又有些疏離的聲音道,“皇上還是先隨臣妾回去用膳吧。”
他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很淡很淡的一眼,一雙眸子裡閃耀著複雜難辨的光亮,“好,我隨沫兒回去。”
我跟隨在他身後,剛走了兩步,忽然控制不住的回頭看了看那一湖開得姣好的蓮花,涼白的月光籠著一湖碧水,隨著清風襲來,水中蕩起了清淺的磷光,一湖白蓮在湖中盈動搖擺的姿態聖潔而高雅。
而此時看在我的眼中,卻是一幅蕭索而清絕得令人斷腸的畫面。
筆記本
幽蘭宮內燭火燃燒著,柔和溫馨的光芒將室內照的亮堂堂的宛若白晝,紅木圓桌上擺放著一盤盤精緻美味的佳餚,蒼燁宸吃得極慢,看起來似乎胃口不佳。
燭光在他那張俊美如斯的臉上暈上了一層淺淺的柔光,他用膳的動作輕慢而優雅,若說是在用膳其實更像是在做一件雅緻悠然的韻事,眼瞼低低的垂著,遮住了他那一雙高深莫測的黑眸,一襲淺灰色的織錦長袍,自有一派孤高冷傲的氣質。
他緩緩嚥下嘴裡的食物,忽然開口道,“我今天去慈寧宮看了太后。”
聲音低緩,聽不出一絲情緒。
“哦。她的病情怎麼樣了?”我順著他的話問道。他們畢竟是母子,雖然平常關係不太好,但太后病得那麼重,他去看看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難怪他今晚如此反常,原來是在為太后的病情憂心。
他放下手中的玉著,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揭開蓋子淺淺的飲了一口,不急不慢道,“御醫說她心憂成疾,病情不穩,情況不容樂觀。”他的語氣淡然得似春日裡的一縷風,似天空上的一片雲,沒有一絲悲切與傷懷,彷彿只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聯的瑣事。
“皇上有時間應該多去陪陪太后,畢竟母子連心,您經常去看她,她雖然病著卻一定能感應到您這份心意的。”我輕聲勸道。不知為何,他這般冷情的樣子讓我看著心裡覺得隔得慌。
他嘴角突然浮出了一絲冷笑,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似有一道寒光閃過,只是那速度太快,讓我不禁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她並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應該是二十多年前便被她害死了吧。”他聲音低沉,一臉的雲淡風輕,眼眸似一潭死水,任由驚濤駭浪都驚不起一絲漣漪。
太后不是蒼燁宸的生母?居然還是害死他的親身母親的兇手?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可是他的表情又不似在說謊,再說,他也沒有必要說謊來騙我。
我不知道究竟是他們的掩藏太深,還是我確實對他們的瞭解太少,一些本以為存在並且恆定不變的事情,轉眼見就朝著一個我完全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了,讓我迷亂的同時也措手不及。
他嘴角掠過一絲苦笑,語氣中帶狂傲與嘲諷,“所有的人都瞞著我,以為他們不說我便不會知道,真是可笑,若是我想知道的事情,誰又能瞞得住我?”
我心中一怔,放在桌下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在了一起,他說沒有什麼事情瞞得住他?他剛剛是這麼說的吧!……
雖然話裡不乏自負和狂妄,但卻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信服感,他幽冷的眸光裡閃爍著堅定無比的光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攝人的氣魄,讓人不敢逼視。
那明日……
我突然覺得背心有冷汗在源源不斷的溢位,溼溼的汗液粘連住了我的衣衫,我的心似被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他眼眸深深的凝視著我,讓我不得不逼著自己努力與他對視,對視中又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一絲慌亂。
他不說話,我也不敢開口,只覺得他那灼灼的目光逼得我幾乎無所遁形,意識有點飄忽,氣息開始混亂,良久,久到我以為我自己再也無法堅持,心底那根緊繃的弦在下一秒就快斷裂時,他的眸光閃了閃,突然憂切的問道,“怎麼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哪裡不舒服嗎?”
他的開口讓我緊繃的思緒稍微得到了一絲緩解,但是下一秒心中又升起了無限的惶恐,只覺得那話裡夾著冰,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我忙擠出一個笑容,努力咧嘴而笑,儘量讓自己笑得燦爛,笑得無邪,心中卻不敢有半點鬆懈。我故作無事的摸了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