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孟烈眼裡,卻只有詫異。
玉寒石無恙,可門前守衛大門的霸劍弟子,卻一個也沒有。
孟烈深深地明白,不管莊內開什麼事關生死的大會,這個門前,是絕對不會不安排人站崗的。
然而他們這一路走來,已經快進入霸劍山莊的核心地帶,卻仍然一個人也沒有遇上,如此詭異的事情,令孟烈的心臟狠狠地收縮。
有大事!
“你等先在門外等候,我進去看看!”
回頭吩咐了其餘面露不安之色的霸劍弟子一下,再回過頭時……
雙目已然怒睜到極致,強烈的不安感令他吩咐了一聲之後,連身形一踏,疾速往門內衝去。
一腳踏進門內,自那方玉寒石製成的影壁上,孟烈感受到的再不是清冷的寧靜,而是……無盡的心悸!
身形一繞,自影壁一側穿過,入內的情景令他陡然目眥欲裂,身軀一晃,差點飛跌在地上。
殘肢斷臂,在霸劍前院碩大的廣場上,鋪了一層又一層!
孟烈只覺腳下泥濘不堪,令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堪堪穩住身形。
低頭一看,原來前院的地面上,早已被無盡的汙糟血液浸透得如同沼澤!
他的心底泛起無限悲憤,這得流多少霸劍弟子的血,才能將地面化成泥沼?
忍著幾欲抓狂的憤怒,他放眼一看,在宛若煉獄一般的景況下,前院廣場的正中,卻有一半蹲於地的身影。
這身影一身是血,又低垂著頭,令孟烈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面容雖然看不清,孟烈卻能見到,這血色身影的右手中,杵著一柄劍。
那是一柄……血劍!
血劍?瀝血?
孟烈突得一陣茫然,瀝血劍不是在當日被劍晨奪走了嗎?怎麼會又在此人手中?
難道這半蹲於地的人……是劍晨?!
抱著懷疑與悲憤,孟烈持劍於手,通紅雙目牢牢盯視著這道血影,聲音嘶啞道:“你是何人,我霸劍山莊……出了何事?!”
充斥著濃烈血腥意味的微風自廣場掃過,卷得那血影的鬚髮緩緩飄蕩。
於是,在風中,那道血影抬起了頭。
不是劍晨!
這是孟烈的第一反應,第二卻是疑惑,這人……他並未見過。
這是一個滿面鬍鬚,臉上卻有著溫和笑意的中年漢子。
“出了何事,你不會看麼?”
那中年漢子的臉龐血汙不堪,不知是別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身軀不動,只抬起了頭,衝孟烈咧嘴一笑,就連牙齒上,也全是血。
“你……!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我霸劍山莊?”
即使是以孟烈的暴躁脾氣,正對著這中年大漢血腥中又帶著溫和的笑臉,也不禁心下發毛,這一聲質問,已然帶有色厲內荏的意味。
“我是誰不重要。”
中年漢子緩緩站起了身,手裡血紅色的長劍嘶的一聲,隨著他的動作也緩緩從沒入地下極深之處抽起。
這柄血紅色長劍的全貌,也終於被孟烈看在眼裡,令其生生地退了一大步。
不是他想退,而是……這劍上陡然大盛的冰冷殺戮之意,令他不得不退。
瀝血!
孟烈此刻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這柄劍,無論從那古樸的式樣,還是自劍身上傳來的感覺,竟都與數月前也在此廣場上綻放的瀝血別無二致。
“你怎麼會有瀝血劍?!”
驚駭中,孟烈衝口而問。
中年漢子微皺了下眉,對於孟烈的表現顯得極為不喜,哼道:“你的話還真多,明明,是應該我來問你的。”
不知為何,那中年漢子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而落在孟烈的眼中,卻好似令他心底裡有什麼東西轟然破碎一般,陡然之間,無盡的寒意將他深深包裹。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結巴問道:“你,你……你要問……什麼?”
中年漢子這才笑了笑,道:“我想問……你們霸劍山莊的三莊主,也即是霸劍三俠之一的孟瀚然,此刻在哪裡?”
“三莊主?”
孟烈一愣,沒料到中年漢子竟然問了這麼個問題,不由往那屍山血海中瞟了一眼,驚懼道:“我剛從外面回來,如何知道三莊主的行蹤。”
中年漢子歪著頭,想了想,嗯道:“你這麼說,也對。”
又嘆了口氣,道:“真是可惜,霸劍山莊所有姓孟的我都殺了,偏偏走脫了一個孟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