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萬死猶輕。如此死法,卻也是上天垂憐了。”想到這裡,他心中悽然,再不著意收步,任其所之。
又奔數十里,正覺疲乏難耐之際,忽聽身後有人哈哈大笑,梁蕭聽出是那怪老頭的聲音,心神微動,便聽他道:“好傢伙,又想逃麼?”梁蕭眼前一花,那怪老頭已搶到身前,眼看二人便要撞上。怪老頭嘻嘻一笑,忽地伸手在梁蕭肩頭一撥,梁蕭身不由己,倏地變了方向,繞著怪老頭打圈兒狂奔。怪老頭見他怪模怪樣,心中大樂,拍手狂笑。笑聲中,梁蕭也不知奔了幾百十圈,漸漸地連那狂笑聲也聽不見了,兩眼倏地一黑,昏了過去。
蒙嚨中,只覺一股熱流在體內轉來轉去,梁蕭精神略振,抬眼望去,只見怪老頭瞪著雙眼,神色關切,見他醒來,眼神一暗,又變迷茫。梁蕭定了定神,但覺雙腿痠痛無比,想起方才之事,不禁苦笑。
怪老頭笑眯眯地道:“還跑不跑?”梁蕭一驚,忙擺手道:“免了免了。”怪老頭笑道:“好啊,既然不跑,咱們來比劃比劃。”說罷舉拳便打,拳到梁蕭面門,忽又停住,奇怪道:“你怎不還手。”梁蕭沒好氣道:“我腿痠腳脹,站也站不穩,怎麼還手。”
怪老頭露出失望之色,背起手,氣哼哼走來走去。梁蕭見此老片刻不得安靜,當真哭笑不得,於是閉目養神。不一會兒,怪老頭又將他拍醒,笑嘻嘻地道:“既不打架,咱們來划拳玩兒。”梁蕭被他擾得無法休息,心中氣惱,冷然道:“划拳有什麼好玩?’’怪老頭笑道:“好玩得很呢,我出石頭,你就出手帕,我出手帕,你就出剪刀……”邊說著,雙手各出拳掌,來回比劃。
梁蕭無心與他胡鬧,只道:“你年紀老大,還玩這些小孩兒的把戲做什麼?”怪老頭道:“也好,不玩小孩子的把戲,就陪我打架玩兒。”
梁蕭見他說到打架便是兩眼放光,不由暗道晦氣,兩相權衡取其輕,便道:“罷了,還是划拳吧。”怪老頭大喜,呼呼喝喝,擼起袖子。兩人同時出拳,均是剪刀,再出一拳,均是手帕,第三次出拳,卻又同為石頭。頃刻間,兩人連出十來拳,均是一般無二。梁蕭大奇,抬眼偷瞧,卻見怪老頭一臉促狹,不由微微皺眉。
又劃數拳,兩人出拳仍是相同,梁蕭忍不住道:“慢來,這拳劃得古怪,你我出拳始終一同,如何分得出勝負?”怪老頭笑道:“我要勝你,容易容易,你要勝我,很難很難。既然勝負早分,大夥兒就隨便玩玩。”梁蕭狐疑難解,回想在元營中與他交手之時,自己每出一招,怪老頭總能原招奉還,不由心頭一動,凝視怪老頭,慢慢道:“老爺子,莫非你看得透我的心思?”怪老頭搖頭道:“不對不對,我這叫‘隨物賦形,無法無相’。”
梁蕭奇道:“什麼叫隨物賦形,無法無相?”怪老頭面露苦惱之色,連連撓頭,道:“究竟如何,我也說不出來。”梁蕭嘆了口氣,正自失望。那怪老頭卻又一整容色,笑道:“我說不出道理,卻能打個比方。我就好比水,你就好比裝水的瓶子,不管你方的也好,圓的也罷,我總能將你裝滿。”梁蕭聽得一愣,方欲細想,但聽怪老頭已在催他出拳,只得隨手應付。
兩人折騰了半夜,眼看朝陽初露,梁蕭連叫睏倦,怪老頭方才讓他睡了。梁蕭睡了一覺,恢復精神,尋了個酒店,張羅些酒肉與怪老頭吃了。
吃飽喝足,怪老頭又嚷著划拳,梁蕭心道:“他既然自比為水,流水隨物賦形,變化不拘,我是水桶也好,水瓶也好,不論何種形狀的器皿,總會被他充滿,若要勝他,除非這器皿大如天地,他便有江海之水,也充之不滿,但世上哪有如此廣大的器皿。”思索間,兩人又劃數拳,梁蕭心不在焉,忽地手一偏,碰倒身旁酒瓶,當下伸手扶住,剎那間他眼神一亮,忍不住笑起來。
怪老頭忙道:“有什麼好笑的?”梁蕭道:“老爺子,你說你是水,我是裝水的瓶子,不管我是方的也好,圓的也罷,你總能將我裝滿,對不對?”怪老頭撫須笑道:“沒錯沒錯。”
梁蕭拿起酒瓶,在石塊上一磕,“當嘟”一聲響,壺底破了個窟窿,瓶中殘酒流出:“若然瓶底破了呢?”怪老頭一呆,望著破酒瓶,連連撓頭,驀地兩眼一瞪,哼哼道:“那又怎地,你是個大活人,又不是酒瓶。”
梁蕭淡定道:“好,咱們再來划拳。”怪老頭眉開眼笑,兩人舉起手來齊聲道:“開。”怪老頭右手出個剪刀,梁蕭右手出了剪刀,左手卻攥成拳頭,慢悠悠伸了出來。
怪老頭皺眉道:“這是為何?”梁蕭笑道:“出石頭砸你剪刀啊?”怪老頭怒道:“豈有此理?咱們單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