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花曉霜聽得驚奇:“這大師父真奇怪,跪倒不說,還自責為小人……”皺眉沉吟,恍然有悟,嘆道:“大師父,你要棄惡從善,是不是?但要懺悔,也該跪拜佛祖,不該跪我,更不要一味責罵自己。唉,你雖不是好人,但佛門寬大,只要改過自新,佛祖也會寬宥你的……”她一心勸慰,阿灘卻當她勝券在握,有意取笑,眉間怒氣更濃,高叫道:“放你屁,哎喲,小人賤……哎喲……你使毒暗算佛爺,好漢地不算……”花曉霜詫道:“我怎會用毒?柳姊姊說了,我們是女子,好漢地不算……”她膽小心細,深知阿灘武功遠勝,是以始終戒備,說話之時也運功不懈,話未說完,忽見阿灘兩眼翻白,輕哼一聲,便軟軟癱在地上。
此刻風浪漸歇,東天露出微光,花曉霜定神瞧去,但見阿灘偌大身軀團作一堆,面色灰敗,氣息已是有進無出了。花曉霜瞧出他身罹奇毒,好不驚疑,探他脈門,不由大驚道:“九陰之毒。”放開阿灘,後退兩步,攤開手掌一看,卻見掌心兩個紫黑圓斑已成淡紅。花曉霜恍然大悟,原來二人拼鬥之機,她不覺用上“轉陰易陽術”,將九陰毒逼到掌心。按理說,她習練未久,功力尚淺,雖將“九陰毒”匯聚一處,也是無力排出,須以生人活畜為媒,循其經脈,將陰毒轉嫁過去,但中毒人畜卻是非死即傷。阿灘修為不足以抗衡九陰毒,與她拼鬥內力,自是飛蛾投火,自找沒趣。
花曉霜精通黃歧之術,心裡雪亮:自己天生異體,不經意間已練成了極厲害的毒掌功夫,一時望著掌心那對紅斑,欲哭無淚。趙咼見她勝了,一頭撲過去,叫道:“阿姨!”花曉霜悚然一驚,錯步後退,趙咼身子虛弱,不禁一跤摔倒,哭了起來。花曉霜大感歉然,取出金風玉器丸,給阿灘服了一粒,然後蹲下來,向趙咼道:“好啦,來,乖乖摟住我脖子,我抱你起來。”趙咼見她雙手縮在袖裡,始終不肯拿出,心中奇怪,但也只好依她言語,抹了淚,伸臂環住她脖子。花曉霜直起腰來,一雙手掌始終不與他身子相觸,心中好不苦惱:“師父千叮萬囑,讓我不可使毒傷人,沒想到我竟練成毒掌。我身為醫者,卻變成使毒害人的大禍害,這般活著,不如死了得好……”悔恨不已,呆怔當場。
趙咼循她目光看著阿灘,心中佩服,道:“阿姨好厲害。”花曉霜搖頭苦笑,舉目看去,只見雲殊襟上鮮血淋漓,傷勢不輕。再看另一方,花生步步進逼,賀陀羅節節後退,柳鶯鶯則施展小巧功夫,閃轉騰挪,伺機傷敵。花曉霜見二人竟佔上風,心頭甚喜。
花生與賀陀羅鬥了一百來招,忽覺賀陀羅勁力轉弱,已不如方才難當。柳鶯鶯不覺心喜:“這惡人到底年歲大了,當不得小和尚少年生力。”只見賀陀羅向著船尾不住退卻,花生氣勢如虹,越發逼近。不知不覺,賀陀羅已退至船舷。此刻花生氣勢蓄足,身形一斂,雙拳攏入袖中,猛然揮出,正是“大金剛神力”中“一合相”。“一合相”出自佛經,指代世界萬物之合,是以尚未使出,便己聚集渾身之力,有著無畏無懼、無堅不摧的大威力。但也因威力太大,易發難收,故而若修為不到,一招不能傷敵,難免為敵所乘,然而當今之世,能當這一擊的高手,卻已是風毛麟角,僅以氣力而論,幾已無敵於天下。
花生使出這招,心中卻甚迷惘,但覺出手太過輕易,似非出自本意,倒像是被賀陀羅牽拉著使將出來。他勁力才吐,突見賀陀羅身形如蛇,扭動數下,讓過來拳,右手搭上花生手臂,腰身疾轉,借力便旋,這一招來得既快且巧,只聽賀陀羅疾喝一聲:“下去。”花生一個站立不定,失聲慘呼,頭在下,腳在上,一咕腦兒栽下海去。
賀陀羅一擊得手,縱聲大笑。原來,他早已窺出小和尚勁力收放之間,尚不能隨心所欲,是故賣個破綻,引出花生使出這招“一合相”,然後借力打力,將他摜下船去。這兩下劇變橫生,柳鶯鶯竟是瞧得呆了。賀陀羅一聲笑罷,縱上前來,三招不到,便將她一指點倒,柳鶯鶯數日來心力交瘁,此時一想落入這大惡人手裡,不知要受何種汙辱,頓覺天旋地轉,幾乎兒昏了過去。
賀陀羅點倒柳鶯鶯,眼見哈里斯與雲殊鬥得正急,當下一手叉腰,笑道:“我的兒,你且照看這女子,讓灑家來侍候雲大將軍。”大步跨上,替下哈里斯,雲殊武功本就遜他一截,此時受了內傷,更加不是對手,賀陀羅三拳兩腳,便將他迫得縛手縛腳,退讓不迭。
哈里斯躍至一旁,見柳鶯鶯神色委頓,但云鬢花顏,秀麗不減,軟綿綿躺在那處,更堪憐惜。哈里斯只瞧得嗓子一陣發乾,舔舔嘴唇,獰笑著逼上。柳鶯鶯被他一雙怪眼看得心驚,欲要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