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冷冷地看著自己。
“事情是這樣的,”小樓說:“半半姐姐,國師大人擔心你一個人在這裡孤單,所以讓我到府裡來……伺候你。”她胡亂說。
心底知道自己是瘋了,但是除了這樣的說辭,又怎麼?說國師大人賞識自己的人才?半半以為她是男子,更以為她跟樓主不清白,若是說國師賞識自己地人才,不如說是看上了自己來的更加直白。
也更加傷人。
而她不想傷害到半半。半半不過是喜歡一個人而已,得不到對方的心已經夠辛苦……雖然小樓在最初就勸說過她,也預料到這一段姻緣不會有什麼好的發展……可是,以前是女未嫁男未娶,現在木已成舟,說那些又有什麼用?只好盡力,能叫她少受一點傷的話,就少受一點。
於是說謊。宛如滾動雪球一樣的謊話開始。
“哦?”半半卻絲毫不退讓地望著小樓,說,“那我怎麼沒有見到你,反而你這幾天都是在國師這裡?”
小樓心底一跳:糟糕,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呢。
於是又陪笑:“國師大人擔心我毛手毛腳的沒有經驗,對半半姐姐不利,所以先讓我伺候他一陣子。等訓練的熟了,再讓我去跟著姐姐。”
半半本來氣勢洶洶,可見小樓說的天衣無縫,不知不覺有了幾分遲疑。可轉念一想昨日自己親耳聽到地那些,國師……他對自己也沒好到那份兒上吧。兩人相處地那份兒情形,簡直,簡直如打情罵俏一般,這是哪門子的訓練?呸!
忍不住面色又是一寒,冷笑問:“小樓,你來國師府,樓主可捨得?”
小樓一怔。沒想到她會提起蘇懷南來,心底迅速地盤算說辭:“樓主……他也掛著半半姐姐,所以,放我來……”
這話說地是假了。
就算是隨便用頭髮絲想想,蘇懷南昔日是何等的護衛她愛惜她。怎會捨得送她入國師府?
而半半算什麼?在樓中這麼多年,蘇懷南都不曾對她假以任何顏色,只當她如樓中任何一位姑娘罷了,蘇懷南自然是好人地,可是半半很有自知之明,他對她的好,遠沒有達到可以為了她而能捨得小樓的份上。
而小樓這麼說,擺明是在遮掩。順帶著毫無疑問地將先前那些引得她半信半疑地說辭給推翻了。
雪球滾大,然後崩潰。
小樓心頭叫苦。
可是不這麼說,還要怎麼說?
就好像明知道不好,卻還要硬上一樣。
半半不怒反笑:“我真的不知道,樓主竟然這麼關心我,又是這麼大方,寧肯捨棄小樓你,也要照顧我呢。”
小樓知道她已經不信自己,事情已經無法挽回,臉上的笑再也裝不下去。慢慢收斂了笑意。垂頭不語。
半半卻問:“小樓……樓主對你不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樓不明白她的意思。卻知道她定是誤會了自己。
半半說:“你當初勸我不要嫁給國師,我還以為你是一片好意。原來你心底是為自己打算,不過就算我嫁了又怎樣?仍舊不妨礙你來勾引國師的對不對?想起來,這幾年我竟小覷了你了小樓,先是樓主,又是國師,小樓你怎麼竟喜歡做這種無恥的事呢?好好地當個真正的男人不行嗎?做小倌是這麼爽地事?”
這話說的絲毫都不留情面,比狠狠打了小樓一巴掌還狠。
小樓雖然知道自己不是她說的那樣,事實也不是如此的。可是聽到這麼難聽的言語,臉還是忍不住紅一陣白一陣,只好死死咬著嘴唇。
“半半姐姐,你誤會了。”艱難說。
先前她想將這件事遮掩過去,不惜說自己是金紫耀要來伺候半半地,不料卻被半半識破了,此刻再解釋又有什麼用?
難道要說出真相?她不想說,而就算說了,半半也未必會信。
“誤會,哈,你不用說了,”果然,半半搖頭,“你當我是傻子呢小樓,算是我瞎了眼,行不行?恩寵這回事,也是憑能力爭取的,小樓你有能耐有手段,姐姐我佩服你,只希望你永遠能如現在這樣順風順水……也是,背了祖宗豁出了臉面甘願雌伏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屈意承歡,當個比我們妓女還不如的小倌,若再落得個被丟棄的下場,那可真是會笑死人了。”
她顯然是極恨了,不惜貶低自己,也不放過小樓。聲音尖銳,句句如刀,削向小樓身上,說完之後,仰頭哈哈地笑著,不再看她一眼,一波三折花枝亂顫地走了。
小樓望著半半離去的身影,半晌才笑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