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麼要事麼?”
“要事?……是有要事。”天嬌的神色,有了一瞬間的迷惘,“第一件事……我想要問個明白——我是在不明白——皇帝陛下——怎麼會糊塗了,怎麼會……怎麼會將虎符交給你?他難道不知道——東方歸元,絕對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錯了……父親早就知道太子殿下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我輕輕嘆息了一聲,“可是皇帝陛下還是決定將皇位交給太子殿下。”
“不可能!”“沒有不可能——您也看到十多天前,皇帝陛下那堅決的態度了。其實直到現在,他的頭腦依然很清醒,他沒有弄錯。”我還是決定將那件事情說出來:“也許你不知道,皇帝陛下給我留下了一道密旨——其中的主要內容,就是將我嫁給東方歸元。時間,是好幾年前。那是皇帝陛下已經知道我是他的女兒,他卻依然下了這樣的旨意——就能說明問題了。”
“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皇帝陛下——他竟然寧可將皇位交給外姓人,也不願意將皇位交給我……兄弟!”天嬌的聲音有些艱難,“難道——皇帝陛下,他情願將自己的位置交給別人?”
“公主殿下。”我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嘆息了,“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認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不過是天下的管理者而已!天下也好,皇位也好,都不屬於皇家,它們的所有者——是天下人!選擇皇帝的標準,不是看那個人是誰家的血脈,是要看那個人是否能承擔起為天下人服務的重任!其實,不單單我有這樣的觀念,父親——也有這樣的看法!”
“原來是這樣……”天嬌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深深的迷惘,我知道她依然不明白,只是我不想繼續嘮嘮叨叨的解釋,她也不需要我嘮嘮叨叨繼續解釋。她需要我解釋,我解釋了,她也就滿足了。就這樣。至於這個解釋她是否懂得,她卻是不需要關心了。
天嬌又掂起一枚蜜餞:“我還有第二個要求——放過我弟弟,行不行?”
我沉默了一下。放過東方歸一?我想起東方歸一的那張臉,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我知道在這場政變之中,東方歸一併不需要負主要責任。事實上,他還是一個孩子。然而,東方常青的例子告訴我,放過東方歸一——將來或者還會有很多惡果。順路交代一句,兩天來,風行烈已經像梳篦子一般,將整個京師都細細的梳理了一遍。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原來東方常青的力量,還真不少。他們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等東方歸一登基之後,就再度打氣勤王的旗號,將東方歸一趕下臺。東方常青的人,已經將皇帝中風之後,平妃等人的所有舉動,都記錄在案。所有的證據都留了下來。只要將這些記錄刊刻成揭帖,貼滿京城的大街小巷,不出一個時辰,民心肯定浮動。東方歸一初上臺,政局不穩,肯定會被算計。風行烈與林子陌相當能幹,昨天就將東方常青找出來了,還從東方常青躲藏的地方找到了一身合體的龍袍。當然,閬十四沒有逃脫。風行烈將東方常青,送到了皇帝陛下跟前,皇帝陛下嘴唇哆嗦,擠出了一個字,顫抖的一個字:“殺。”
東方常青究竟還是被殺了——儘管他逃過了上一次劫難。
我的沉默讓天嬌尖聲笑了起來。她尖聲笑道:“我錯了我錯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玉狀元,玉大才子,怎麼可能犯這樣的低等錯誤!我——賣了母親,賣了自己最親信的屬下,最後的結果,卻是連弟弟也保不住!”天嬌的聲音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中了我的心臟。沉默了片刻,我才說道:“我盡力而為——可是我也不能保證!”
天嬌的笑聲驀然止住。她凝視著我,片刻之後,緩緩舉起了手中的茶杯:“走好,不送。”我提起衣襟,站了起來,緩步出了邀月宮。後面傳來了天嬌嚎啕大哭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輕,等我走到梅林邊上的時候,大哭的聲音已經湮沒不聞。我扶著一棵老樹站定,身後跟上一個喘著氣的小太監:“回公主殿下——天嬌公主,已經畏罪自殺。”我回頭。邀月宮的宮門依然虛掩著,公主的哭聲,似乎還回蕩在空蕩蕩的宮牆裡。
我搖搖頭,緩步走向御書房——皇帝陛下歇息的地方。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有時間在這裡緬懷什麼。
大雪之後,雪野裡一片白。霜風凍得我的臉頰通紅。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免得自己顯得太過狼狽。
大興朝的臺子殿下,今天將要回京。迎接太子殿下的文武百官在我身後十里路處列隊等候,我卻是悄悄離開了大隊伍,繞到了前面。我要單獨在這裡迎接東方歸元——留下一點空間,給我與他,給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