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知可夠半年的租金,只是還要煩勞大人帶回衙中記入公帳。”
陸縉英瞭然頷首:朝廷閒置的產業外租以充公資是歷來都有的例,如此一來倒是無可挑剔,只是,念及他夫妻二人身上銀錢無多,將來還要產子蓐月,難免用度艱難,正待推辭,劉珩卻也接著道:“陸大人清廉高義令人感佩,若為我等自毀初衷,劉珩也難安心居住。”
陸縉英見他二人眸色堅決,知道再難推拒,只得接了銀錁,又相談幾句才自回城而去。
看著他漸行漸遠,楊柳風方才與劉珩相視一笑,相攜進屋。
楊柳風坐在榻上開啟隨身的包裹欲收拾衣衫,劉珩已是疼惜地摟過孱肩道:“走了那麼多路也不知道歇會,急著理這些做什麼?”
楊柳風略有些嬌懶地依在他懷中,疊衣服的手卻是不停,低聲道:“一共才那麼幾件衣服,哪裡就累到了?”說著,要起身去放衣服,劉珩卻已伸手接過,走到衣櫥前開啟櫥門問:“放在哪裡?”
楊柳風笑道:“隨意放吧,等過幾日也該扯些布來做幾身秋衣了。”垂眸,不自覺地輕撫著小腹喃喃道:“順便也給孩子做幾件。”
劉珩放好衣服關上櫥門回身正見她這甜美模樣,心頭一熱,坐上床沿寵愛地執起素手道:“風兒時刻記得自己已不是一個人就對了,好孃親要先想著孩子累不累,餓不餓,渴不渴,至於其他的瑣事,交給我這個做爹的就好。”
春風般的笑靨裡漾滿了甜蜜,楊柳風抬睫笑覷著他道:“珩這樣會把風兒寵壞的。”
劉珩眷寵地輕吻了下她的手背,低聲道:“只怕是寵得不夠,將來孩子出世,要責怪我這個做爹的不稱職。”
玉手輕抬,溫存地撫摹他堅毅的眉峰,楊柳風柔聲問:“珩有沒有想過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字?”
劉珩想了想,忽然壞壞地笑道:“其實‘念風’二字就很好,可惜被縉英他們搶先了。”
楊柳風羞嗔著別過身去道:“還是做爹的人呢,如此捉狹取笑,豈非是為老不尊?”
難得的恃寵作嬌融化了鋼心,劉珩俯身湊近她的耳垂低聲道:“那風兒說起什麼名字好呢?”
撩人的溫熱氣息撲襲玉頸,楊柳風咬唇正欲避開,卻忽聽門外一陣嘈雜,緊接著有人叩響院門:“如磬兄弟,風兒妹子,開開門啊,是我,佟大娘。”
劉珩不滿地擰眉:醉人的氣氛瞬間消散,想要不加理會,楊柳風已然支起身子欲待相應。
“我去。”劉珩按住她的肩沉聲道。
又是一陣叩門聲。
不甘地突然欺唇狠狠地吻了一下櫻瓣,劉珩才悻悻起身飛步而去。
柴扉啟處,門外除了佟大娘竟還跟了男男女女十來人,也不待相讓,便自說說笑笑地站了一院,劉珩正訝然愣怔間,楊柳風已然整肅衣鬢迎了出來,含笑欠身喚了聲“佟大娘”。
佟大娘連忙笑著扶住,向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劉如磬兄弟和他的娘子風兒。”
見是如此不凡的一對璧人,同來的男女於是便七嘴八舌地稱讚起來,佟大娘又引著劉、楊二人一一見過:
年逾花甲鬚髮染霜但聲如洪鐘身板健壯的老人叫馮老五,人稱“老五叔”,是本地的族長兼村長,顯然頗受尊崇。
黝黑魁梧敦實靦腆的小夥子叫宋鐵柱,就是馮春芽口中的“柱子哥”,是村子裡公認的狩獵能手。
接著便是專事硝皮鞣皮的馮大山、同為獵戶的陶有才、紡紗織補為生的安寡婦等等,無非都是本村的住戶,一圈絮絮地引見下來,劉珩雖則不耐,也只得強捺煩躁一一寒暄。
相見已畢,馮老五笑呵呵地上前抓著劉珩的肩膀猛力一搖,劉珩猝不及防,自然生力相抗,那馮老五雖說勁道不小,卻竟未能撼動紋絲,意外地笑道:“好啊,小夥子有把力氣,以前打過獵麼?”
第36章 第十二章 武陵拙樸愜更悠(中)
劉珩不解其意,但皇家每年必有秋狩,況且,他安居江南時,興之所至亦常率人進山圍獵,更近了說,退離朝堂之後與楊柳風恣意山水那幾日也曾在山中捕獵,於是答道:“略有所學。”
“好啊!”馮老五爽聲大笑道:“那咱們村可又多了一個勞力。”
楊柳風惑然看向佟大娘,她忙笑著解說:卻原來這馮家村世代以狩獵甕山求生,村中一共不過三十餘戶人家,且孤寡老幼不均,於是,不知從哪一代起,便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舉凡村中男子,成年後必結伴上山狩獵,所得獵物換取的資財也要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