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馬車轔轔而行,陶遠笛鬆了口氣。眼前的路筆直而長,在蔡州以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平原。這在西南部的地勢屬於比較奇怪的,因為寧州的西南百里以外就是十萬大山,而蔡州附近也多有山谷,偏偏此處卻一馬平川。不過想想也是,大水之所以在寧州氾濫,肯定也是因為這恐怖的落差吧。
陶遠笛慢慢想著,周圍的熱氣蒸騰,馬車輪子發出的聲音規律而安寧,陶遠笛不知為何覺得眼皮有些沉重。車內的三人似乎毫無聲響,接著陶遠笛覺得眼前微微黑去……
***
“中了沉夢,居然只是昏睡過去而已嗎?”男子冷冷看著那一臉安寧睡意的睡顏,將手從他的手腕上抬起來。
“主子,沉夢乃是不愈之毒,萬一……”遠路看著那因昏睡而臉色有些紅潤的小臉。喃喃道。
“遠路!”一旁遠嘯喝道。遠路一愣,發現男子平淡似冰的眸子正看著自己,不由心中一凜。
“對不起!主子,我失態了。”感到男子的視線在自己身上良久,遠路不由咬牙忍住。良久之後,男子壓迫的目光輕輕移開,轉而看向那昏迷的少年。冰冷的手指沒有溫度的撫上了他的左眼。遠路看著男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囊,不由愣了下。
“主子,如今該怎麼辦?”遠嘯恭聲問道。
“中了沉夢卻無事,可見他是唐門中人……”男子淡淡道,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既然是唐門的人,想必就是那個唐家的少公子?”遠路一旁插嘴。不知道為什麼,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遠路有些不想看那個人死去。
男子聞言略挑了下眉,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有些生動。就好像是破冰融雪,看得身邊的人一愣。
“唐家少主聽聞乃是智障之人,怎麼可能是他?”男子淡淡道。
“那……”遠路困惑的低頭,接著想起了那個藥囊和荷包上一模一樣的圖案。“啊啊啊……”
一聲慘叫,在野外停滯的馬車上響起。
“難道……難道她是女人?”遠路臉色慘白,結結巴巴道。
另外兩個人一致沉默,其中一個表情似冰,另一個則是一臉同情,滿眼寫著“你才發現啊”的表情。
遠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然想起以前和陶遠笛說過的話,臉上表情更加豐富。“那個,她就是當時在街上……那個女人?”當時陪著主子在蜀中,好不容易上街遊逛一番,結果竟有人沒眼力的撞到了主子身上……
還記得當時那額角帶著紅痕的少女,眼神黑亮如星辰一般。臉上含笑。身後一個絕美的少年,一臉依戀的表情……
難道眼前這個瘦小像是耗子一樣的人,就是當初那個……
遠路下意識伸手,像是檢查一般向那昏迷之人胸前探去,卻被遠嘯一手擋住。
“你幹嘛?!”遠嘯臉色疑惑。
“啊?”遠路反應過來,臉上立刻爆紅,看著自家主子波瀾無驚的表情,更加手足無措。“我我我……”
“你要是喜歡這個女人,等知道她的來意後,將她賜給你。”
“啊啊啊……”遠路不由又是一聲尖叫,接著急忙搖手。“主子、主子你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我是……呵呵,誰能跟我在一起啊?”眼神一黯,話說到這兒,遠路突然消沉下來。遠嘯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這位庶弟,抿了抿唇。
“你若喜歡,那就可以。”男子沉默片刻,然後淡淡開口。遠路身子一震,知道對方說得認真,他了解自己這位主子的心性,向來是一諾千金,心中不由一暖。
“主子,遠路當日就發誓終身只效忠主子,護守禦前。一步不離。”遠路低聲道。
遠嘯聞言也是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兩人一起看向男子,顯然是想到多年前兩人向男子宣誓效忠的場景。男子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嘆了口氣。
“主子,只是遠路感覺這位……這位唐家姑娘似乎沒有邪意,所以……”
“……既然她如今已歸於我門下,那他就是陶遠笛。”男子沉默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若無必要,我不會傷她性命。”
“是!”遠路聽對方鬆口,知道如今承諾已經是男子的底線。不由大為欣喜。
“好了,把她叫醒吧。”男子淡淡吩咐,然後遠嘯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接著放在陶遠笛鼻子下晃了兩下。
好臭……什麼東西……
“咳咳……”刺鼻的味道傳來,陶遠笛眼睛霍得睜開,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