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他示意我上車,又一面說:“早啊,我親愛的青瓷。”
我看他今天一身白色風衣,神采奕奕,格外清爽。我從袖子裡摸出懷錶來一看,笑道:“這都十點了,你這還早,幾點起的?”
蔣沐見我上了車,回頭對著後座笑道:“九點半起的。”
不等我張嘴,他又咧嘴一笑:“不過昨晚三點睡的。”
我一時啞然,他昨夜那麼晚睡的,今早估計不是我打電話他還不會醒。我偷偷看他的臉色,猜想他看起來的精神是不是勉強做出來的,他卻從後視鏡中看到我,眯眯眼睛,“我說青瓷……你要看我就直接抱著我臉看就好,不用偷偷的嘛。”
我耳朵一燙,連忙收回目光,“誰看你了,開你的車。去樂器行。”
“哈哈,”他笑得好不掩飾,“死鴨子嘴硬就是說青瓷你這樣的人。”
宋記。
蔣沐左顧右盼之後,用胳膊肘碰碰我:“我就鬱悶這兩三根線你怎麼拉出聲的。”
我托起一把二胡來看,檀香木為身,莽皮是實而緊,我一撥了琴絃,“噔——”
我看著蔣沐一笑,“怎麼了?你拉不響就奇怪了?”
蔣沐用食指扣了扣胡筒,挑眉道:“這東西看起來很窮酸,一看就讓我想起什麼天橋低下啊,大街邊上啊……要不我哪天教你彈鋼琴吧。”
我把二胡放回架子上,“你會彈鋼琴?你啊,還是拿槍吧,別把鋼琴按廢了。”
蔣沐癟嘴。我笑著不理他回頭繼續看二胡,我看得有些入迷,都忘記是來買琴絃了,記起下午還要去茶會,而中午還有一場戲,想早點回去得好,就挑出幾根琴絃,轉頭:“我……”
嘴卻被蔣沐堵住。
滾蛋,這可是樂器行!
我要去推他,他卻死活不放開!四半唇貼得不露空隙,他的舌還輕輕划著我的上唇,我有些受不住,他卻覺得不夠似的伸手按住我的後腦勺,貼得更緊。我微微張開緊閉的雙眼,只看到他黑長的睫毛,視線再往後看,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想,他還知道分寸,找了這個架子上的琵琶正好遮住我們臉的空隙吻我。
可到底還是不好意思。他不松嘴我伸手擰了一把他的腰,蔣沐輕哼一聲,有癢又痛的感覺的讓他臉上的表情莫名地好笑。
蔣沐癟嘴,揉揉腰:“好久沒滾床單了,親一下也不許啊。”
哪有這麼愛腥的貓,我耳根有些發燙,一面又道:“你腦袋裡就只裝著這些東西啊。”
“那絕對不是。”蔣沐很肯定地回答,又說:“我心裡還裝著你!”
我掏出一塊方巾擦了擦嘴角,手裡握著秦弦轉身去櫃檯,“付賬去。”懶得理他。
出了宋記,兩人就在街上隨便走走,蔣沐問我:“下午有戲沒有,沒有我帶你去樂百園去看鳳仙花吧,那裡還有一些早開的丹桂,紫薇麼,也有,你應該會喜歡,晚上我在附近的飯店訂了位子,你看……”
“下午倒是沒戲,”我只能實話實說,我不想對他有隱瞞,“只是今早我答應葉先生陪他去一個茶會。”
蔣沐頓了頓,看著我不說話。
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算是個話嘮,他一不說話我便覺得我無話可說,或者是這是他與生俱來就有的氣質——一不說話就散發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或者,他是有些生氣了。
分開的時候蔣沐都開了一半的車門,突然回頭道:“你們……你和葉西的茶會在哪兒啊?完的時候我來接你,雖然沒時間去看花了,但還能去吃飯嘛。”
看他的表情我也猜不出他心裡想的什麼,只是把葉先生給我的票給他看,他看了幾眼,說:“好,那我走了。”說完又眨了下左眼,“不要提前跑了哦,要等我過來。”
然後車子駛去,一路煙塵。
到了下午天偏偏有些暗了,小園裡開了的幾支鳳仙在風裡舞蹈,遠處看去就是幾點紅色罷了,我覺得不能和蔣沐去百樂園鳳仙看挺可惜的,那樣大片大片紅豔豔的場景我確實少見。不過葉先生哪兒是不能含糊的,戲詞裡都說花有重開日,那改日再去也沒有什麼不妥。
下午葉先生來得早,我和師哥打了招呼便同他出了門,叫了黃包車往茶樓去。黃包車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穿行,耍雜耍的人把鑼鼓敲得格外刺耳。
我轉頭問葉先生:“茶會叫我去做什麼,我什麼都不懂。”
葉先生笑了笑,“這次辦的茶會是關於傳統文化的,我想我和青瓷你呆了這好幾年,傳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