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的是他那句話的後半句。吃驚完了心底又暗暗高興。
戲園子離這條街還是有些遠的,大概要走半個小時,但偷偷瞟身邊的人,就有些埋怨戲園子怎麼不建遠點。
一路也就扯些零零碎碎的事聊。
“前幾天上面下來了人開會,他在上面講我在下面就睡著了。”
“你膽子那麼大?”
“我有什麼不敢的?”
“以前我們練功的時候就不敢偷懶,一偷懶師父的鞭子就抽上來了,但幸好那時候師哥很照顧我。”
“嘖,你師哥待你比我待你還好,感覺他就和你一個人說話似的。”
“那也不是,師哥和葉先生關係也好……”
一聊起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轉眼似的戲園子就在前面了,我有些不捨,卻又不能留他。
蔣沐看了看前面的巷子,說:“我就送到這兒了,自己小心點回去吧。”
我嗯了一聲,抿了抿嘴後還是轉了身,剛走了一步馬上就被一股力扯了回來。
蔣沐抱住我,然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吻住了我。巷子裡寂靜無人,昏暗的路燈下兩人的影子緊緊地貼在一起。
縫隙間我輕輕哼了一聲:“蔣沐……”
話音未落卻突然被蔣沐撲倒在地,我一驚,立刻聽到“啪!”的一聲。
是槍聲!
我心跳瞬間比開始跳得還猛,上次戲樓的那一槍給我留下的陰霾還未散去,竟然又來一槍!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蔣沐就抱著我幾個翻滾滾到了牆根,然後我看見他謄出一隻手赫然地從馬靴裡掏出一支全體烏黑的手槍,對著前面的黑暗只定了一秒,下一秒就是一槍!
伴著我心跳的一槍。
再下一秒,我聽見人從牆上落下的粗鈍聲。我還來不及看清前面的情形,蔣沐已經抱著我從地上站起來對著前方的黑暗裡又是一槍。
這一槍沒有擊中黑暗中人,卻聽見手槍旋轉劃地的聲音。他竟然能在這麼暗的光線裡一槍打掉那人手中的槍!
“誰派你來的?”
沒有月光的夜裡,昏暗的路燈下,蔣沐左手臂緊緊地摟著我,右手握著槍指著前方趴在地上的那個黑影,我抬頭看他,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蔣沐。
那團黑影掙扎著要直起身來,蔣沐便摟著我靜靜地又似乎悠閒地等。那個黑影終於費力地直起了上半身,卻在下一刻突然伸手捂住了左肩,慘叫一聲:“啊!”
蔣沐扣扳機的手指又緊了緊:“誰派你來的?”
那個黑影只是呻吟,但那換不來蔣沐的一絲同情,蔣沐不屑地哼了一聲,又是一槍,正中那人右肩!
“啊!啊……”
“說。”
除了呻吟沒有回應。
馬上又是一槍,中那人左腿!
“啊哈!呃!”
蔣沐嘴角勾了勾,對著那團左右搖晃呻吟到已經支援不住要僕在的黑影,挑眉道:“你是要說,還是要我把你打成篩子?”
我在蔣沐的臂腕了,他摟得我那樣緊,以致於我都要喘不過來氣。我一直抬著頭看著他,是,這樣的蔣沐,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蔣沐。他的一眉似刀鋒,眼裡凝出了寒冰,他勾起的唇角,每一寸都透露著冷酷!
還有無情。在他眼裡,他打出的子彈似乎只是他平時在茶樓隨手撒在桌子上的瓜子。
蔣沐還沒有開出第六槍,黑影突然倒在了地方。
蔣沐面無表情地收了槍,似乎還有些嫌棄不禁打的嗤笑。這一場暗殺,轉瞬變成了一場射靶練習。
蔣沐低頭看我,恢復了先前的笑,“還是我送你進去吧。”
我想大概是因為光線的昏暗上他看不清我臉色的蒼白,我從他的手臂中退出來,後退一步,看向那團不懂的黑影,“他怎麼辦?”
蔣沐聳了下肩,“沒事,與凡會處理下面的。”
又說:“走吧,我送你。”
我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說完轉身走掉了。
之後幾天蔣沐都沒來找我,但即使蔣沐來找我,我想我也不會見他。
我一時接受不了。
一副整天無所事事嘻嘻哈哈的面孔突然變得冷酷無情,一邊是火,一邊是冰,當溫柔成了表面,殘酷才是內在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弄懂過他。
那些事都做過了,卻還是不懂他。真是個笑話。
整天魂不守舍的,在臺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