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此深了,他一個人要去做什麼?
我向門外看了看,一隻野貓都沒有,哪有蔣沐的影子。我正要把門合上,門外突然有股推力制住我,我一驚,接著就聽到門外傳來聲音,“別關啊,我就等他出去的時候把門開啟,你倒好,又給我關上了。”
我把門開啟來看,蔣沐站在門外,月光下白色的裡衫泛著柔軟地光,襯著他的神色也柔柔的。
我道:“你還真來?”
他說:“我說過的話還有假。”
我把門開大了一點,“你先進來吧,小聲點,別吵著人。”
進了屋子,蔣沐坐下倒了口水喝,我想起他剛才說的話,我問他:“你等千漣出去?你知道他要出去?”
蔣沐放下茶杯,“與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了,當然要等他出來,不然我爬牆進來麼?”
原來千漣是出去找肖與凡的,只是找歸找,何必大半夜的去?難不成也是蔣沐說的有情調?
我一時也想不通,從匣子裡取出白天那份信,拿在手裡翻來翻去地看,然後對蔣沐說:“今天我收了封信,太忙就沒來得及看,我認的字不多,你替我看看。”
把信遞到蔣沐面前,蔣沐卻不接,我又道:“你幫我看看。”
蔣沐這才接過信,卻不開啟,手指磨了磨信封,笑道:“你都看過了我還讀什麼?”
我走到他身邊,靠在桌子邊上,把信拿了過來,又看了一陣,才問他:“你昨晚把邵禾怎麼了?”
蔣沐抬眼,“你怎麼就知道我把邵禾怎麼了?”
“你昨晚說你有事,上午他就送信過來為那天的事道歉,不是你把他怎麼了他還能主動寫信給我道歉麼?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哈哈,”蔣沐伸手颳了下我的鼻樑,“沒什麼,我把他廢了而已。”
“怎麼個廢法?你別惹事。”我有些急。
“欺辱我蔣沐的人,帶他去逛窯子,你說,怎麼個廢法?”
“虧你還能說得這麼輕鬆,”我氣道,“他家也有權勢。”
蔣沐嗤笑了一聲,“權勢?我都說過我都沒聽過他了。”
我氣得無語,無論我怎麼說他都能有各種各種的理由擊敗我。蔣沐又喝了一口茶,看著我,把手裡的茶杯晃了晃,不滿道:“好多天不見你也不來找我,你就那麼不想我?”
我說:“我以為你生我氣不想理我了,再說,你不來找我我怎麼好意思去找你?”
“哦?”蔣沐站起身來,曖昧地笑了笑,然後臉慢慢逼近,“你這麼說,是說我臉皮厚?”
他地臉慢慢放大,投下來的陰影和他吐出的氣息使我窒息,嘴唇就要碰到的那一刻,我突然一個側身從他的身下竄了出來,笑道:“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好啊你……”
蔣沐站直了身子,微微斜眼看我,雖說我說得話讓他不滿,但他眼裡還是寵溺。他轉身走到窗子邊,骨節分明的手慢慢推開窗子,他多推開一寸,皎潔的月光就多進來一分。照著他輪廓硬朗的臉陰暗分明。
“不要辜負了這美妙的月光啊。”蔣沐轉頭看著我,“來,青瓷,陪我到院子裡走走。”
戲園子其實不是很大,但也能拐幾個彎,過幾條廊,而且右廊那邊有一小塊,那以前是師父住的地方,師父去世後,因為敬重他老人家我們依舊留著,沒有人去住,並且栽了幾株花草。
能算得上是賞月的好地方。
我就悄悄地帶蔣沐過去,只帶了一盞油燈,很有秉燭夜遊的意味。
我說:“就在前面轉角處。”
蔣沐笑了笑,跟在我後面。轉過角,便看到了小園。
師父住過的屋子是鎖著的,門鎖上顯然已經蒙了塵,但雖然是夜,小園裡的花也極好,合攏的花苞打得鮮豔,尚有三四朵未合攏而吐蕊的,大概是想同月亮相會。蔣沐看了看,道:“好地方,可惜沒有人住。”
我說:“師父住過的地方可沒人敢住。”
“怎麼?怕他鬼魂啊?”
“不是,師父師父,拜師成父,得敬重。”
“哈,你們小時挨他那麼多打,現在又‘以德抱怨’啦?”
“不捱打怎成角,不吃苦不享福。”
“你錯了,你錯了。”蔣沐連連搖頭,“你看你和我在一起,不吃苦也得享福。”
“少貧嘴。”我罵他。
“得得得,不說,不說了還不成嗎?”蔣沐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