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有什麼關係?她一下子將二人的關係撇清的一乾二淨。
林暮陽不屑的道:“裝,你就裝吧。既然你這麼自信,我又何必多管閒事?不過杜霜醉,等哪天你後悔了,再回來求我,我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杜霜醉和晴暖執意回佚梅庵,林暮陽也沒攔,叫管家周仁派了車,自己回去尋周夜華說話。
周夜華正站在視窗撫弄著手裡的酒杯。
林暮陽聞見空氣中淡淡的酒香,吸了吸鼻子道:“表哥好雅興,這是絳雪春?”
周夜華轉身看向林暮陽,那淡漠的眸子裡沒有一點波瀾,只簡短的問:“如何?”
林暮陽自己給自己斟了杯酒,聞了聞,才抿了一口,道:“她不是個蠢人,不會做引火燒身的事,而且她很謹慎,謹慎到近乎懦弱的地步。,所以許七不是那麼好爭取的。再說了,許七現在什麼都沒有,他不會這麼快就做出選擇,再說我不認為逼他上梁山是個好主意。”
周夜華臉上看不出失望,只是淡漠的垂下了眸子。
林暮陽忽的呵笑出聲。
周夜華挑眉狐疑的望向他。
林暮陽搖搖頭道:“表哥,我也不拿空話套話勸你,只有一句,你相信你自己就好。你知道剛才杜二娘子和我說什麼?世所相信,在能行,不在能言,這話,算我借花獻佛,我今兒也送給你了。”
杜霜醉平安的回到了佚梅庵。
她稍事休息,便起身去尋庵裡的主持。主持正在誦經,杜霜醉也不打擾,只沉靜的站在一旁。大概站了一個多時辰,主持才抬起頭,平和的看向杜霜醉,道:“回來了?”
主持四十歲左右,相貌清秀,毫無蒼老之態,眉宇之間盡是空靈之態,似乎沒什麼事情能夠困擾得了她。
杜霜醉雙掌合什,道:“是,回來了。”
主持示意杜霜醉坐下,自有人奉上茶,她看向杜霜醉道:“你昨夜未歸,可是遇到了什麼煩難事?”
杜霜醉輕輕搖頭,道:“有,卻不足以影響我的決定,我來是想請主持替我剃度。”
主持頓了下,一雙清秀的妙目凝注杜霜醉,既有痛悔,也有憐惜,到底什麼也沒勸,只道:“心意已決?”
杜霜醉道:“是,我意已決。”
杜霜醉的剃度儀式十分簡單。
主持沐浴、焚香,將杜霜醉發上的髮簪拿下來,放到桌上的托盤裡,一雙不算細膩的纖手穩穩的拿住剪刀,握住了杜霜醉厚實、柔順的長髮。
杜霜醉一直端端正正的跪著,這會睜開眼睛道:“齊根剪斷吧。”
主持點點頭。
利剪將長髮絞住,發出清脆的咯吱咯吱聲,杜霜醉能感覺到頭皮上那種被扯住的,說不上疼又說不上癢的牽扯感。
很快,腦後一陣輕鬆,厚重的長髮脫離了她的身體,變成了和她再無關係的東西。
等許夫人聽到訊息,衝進禪房時,杜霜醉已經剃度完畢。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頭皮光光的杜霜醉,簡直說不出話來。
杜霜醉面無表情的戴上帽子,回身朝著許夫人雙手合什,沒說話,轉身出了禪房。
許夫人扶著門框,兩腿有些軟,她喃喃的道:“為什麼?為什麼?”
主持正在收拾剃刀,聞聽許夫人話裡的痛楚,平靜的道:“有因有果,有果有因,施主不必執著。”
許夫人呵了一聲,悲涼的道:“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主持道:“未必,草春榮而冬枯,至於極枯,則又生矣。人生的路那麼長,不知道要拐多少個彎,有升起,就有降落,有悲傷,就有歡喜,有離別,就有歡聚。”
“可,可她年紀輕輕的,何至於此?”
“……”主持思忖了一瞬,只輕嘆一聲道:“累了就歇息,害怕了就躲避,有什麼可奇怪的呢?就像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一樣自然。”
第162章、習慣
許夫人沒有主持那麼開闊的胸襟和超塵脫俗的覺悟,可主持的話她是聽懂了。
人生總是有風光就有落魄,風光時自然難免得意,落魄時自然難免失意,但得意和失意時的光景,可不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能形容得透的。
得意好說,就算高興的過了頭,也不過落個輕浮、淺薄的名聲,失意時就難了,怎麼做都不對。整日怨天尤人不對,讓人覺得沒有氣度。整天自怨自艾也不對,讓人覺得太沒涵養,整天一厥不振不對,讓人覺得太脆弱,整天臥薪嚐膽還不對,讓人覺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