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金也才是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這些話說過了,陸文秀就拉著陸文金。細細地問了問他在鎮上坐館,束脩多少,上了山去又都是做什麼。陸文金都詳細地答了。縱然陸八算是陸家的幾個兒子裡稍聰明一些的。可是畢竟還不如陸文秀一個姑娘家懂事能幹。
陸文秀聽了,又在自個兒心裡盤算了一下,道:“八哥,我說句話,你不要不愛聽,你還年輕,路還長。考試的機會也多得是。咱們不如先把考試的事緩一緩,先想辦法賺兩個銀子使把。要不然,到時候真要考試,連路費都出不起呢。”
陸文金聽了,連連點頭。道:“我也不是那迂腐之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十三妹,這銀錢,卻不是想賺就能賺的。我瞧著爹孃這樣,心裡也難受,可眼下卻是沒有辦法啊。”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去給人坐館了。
這陸文秀早就考量過了,便道:“八哥,你有一筆好字。不如就寫些春聯啥的上集去賣,再去接一些幫人謄書,寫書信的活計,也好過那坐館的那點銀子。”
就是要陸八去擺攤了。這對於陸八來說,還是為難了一些。
可是想到自家眼下的處境,陸八還是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道:“成。我明兒就在集上支個攤子試試。”
現在的陸家,還有什麼面子?他再放不下身段,也是蠢的。
陸文秀心裡也不落忍,可眼下這也才是第一步。她在縣城待著,也隨手賣過一些字畫,不過都是平時玩耍性質的,但也知道賣字畫能賺上一些錢。
她又道:“先做半年,等到過了年再說。年節那陣子,買春聯的人尤其多。八哥你攢些銀子,來年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安排一個賬房的活計。”
也要等到來年,等她在婆家站穩腳跟,才能頻繁的為孃家的事情奔波……不然,怕是家裡的婆婆和妯娌也會不滿。
陸文金點點頭,表示自個兒都記下了。說來慚愧,這個時候,倒是做妹妹的在給做哥哥的出主意了。
院子裡又傳來了孫氏打罵陸蘭英的聲音,陸八和陸文秀都皺眉。可是,這個家裡,他們都知道自己管不了太多事兒了……
等陸文秀見到了成日魂不守舍的陸文友,才真正擔心起大房那幾個孩子來。要知道,何氏和陸文友鬧得那麼僵,將來還不定會怎麼樣呢,可是陸文友卻是指望不上了,那這幾個小小的孩子……
陸文友見了她,卻高興起來,上前來道:“小十三,你回來了?對了,妹夫是個捕快,找人應該不在話下吧?”
陸文秀想問他找誰,可是卻被陸文金拉走了。
陸文友就在他們身後大喊,道:“幫我找找那春喜哪兒去了!嫁進我們陸家的門,可就生是我們陸家的人,死是我們陸家的鬼了!讓她不要想逃!”
陸文金狠狠的啐了一聲,道:“我現在連和他多說兩句話,都噁心!”
陸文秀也青著臉。
已經分了家,陸文秀是跟著上房的老頭子老太太一起吃飯的。陸八因為還沒有成親,也在這一桌吃著。這是從前養下來的習慣。
這一頓飯是趙氏做的。大晚上的,竟然喝菜粥,桌子上只有幾個粗糧饅頭。其實家裡倒還有些銀子,雞蛋也有。可是趙氏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從前就把銀子在手裡拽得緊緊的。現在家裡的家底被掏空了,一文錢她也要掰成八瓣來花才甘心。今天雖說是女兒回門的日子,她也沒打算怎麼操持。
陸老頭子從前是頓頓要吃好的,見了如今這樣,肯定是心有不滿。可是他已經和趙氏吵過了,後來是被歇斯底里的趙氏給罵跑了。
吃過晚飯,陸文金和陸文秀還坐在院子裡說話。
這時候,陸文秀突然發現陸蘭英站在他們身後,不由得就住了口,道:“蘭英?”
陸蘭英慢慢地走上前來,道:“老姑,我求你,把我賣給別人做丫鬟吧。”
陸文金和陸文秀聞言都大驚失色:“你這是說啥胡話哪!”
陸蘭英憋紅了眼眶,道:“反正我娘也不要我了,我爹那個德行,我看著都磕磣,也不想跟著他了。我們房裡,就指著那幾畝地吃飯,現在一天也只吃兩頓飯,每頓都吃菜粥,也不敢多吃。因為要是多吃了,吃好了,惹了七嬸不高興,又該罵我們,打我們了。我想著,還不如把我賣了呢,換點銀子,大哥和三弟或許可以過得好些。”
聞言,陸文秀也紅了眼眶。這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道:“胡說哪,我們家哪會把自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