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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在臉上的那張電漿防禦系統細則,露出一雙蒙著血絲的濁黃眼睛,面無表情,疲憊呆滯地拾起張悅摔在桌上的內部刊物。

一瞧見封面上的“鐵幕”二字,他不用翻頁都知道里面寫的是耳熟能詳的討伐之詞。四天前,內部刊物掀起一股勘誤之風,起初發文質疑鐵幕工程虛耗國當,甚至有鄭國修渠疲秦的嫌疑。

因為內刊這一家之言,只要相關部門默許,基本上無處反駁,管理層更不會關注。但是對於日日閱讀的研發部來說,耳濡目染的內部刊物是官方交流的權威陣地之一,瞧見內刊上的口誅筆伐,感覺蒙受的奇恥大辱堪比遊街。

莊言又恰巧惹惱了魏部長,一時間難以借力去動搖內刊的那幾個人。這四天來,他試圖潛心沉浸到宏觀粒子的工作裡去,熬的血絲畢現,卻總難以釋懷。四天過去,內刊罵他的激揚文字,莊言全都能倒背如流,可見他背地裡耿耿於懷。

莊言雖然忍著,但是他豪言誆騙的研發部下屬都以為他一通電話就和魏部長談笑風生,那麼和內刊群雄一決高下的機會就指日可待,紛紛歡天喜地的等他為鐵幕小組正名。結果這四天裡,內刊措辭越發激憤,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恨不得把縮頭烏龜莊言揪出來批鬥。

針鋒相對的是,所有研發部的成員都確定,德高望重的鐵幕團隊不是縮頭烏龜。內刊的嗓門大,不代表內刊說了真話。只是沒有人與它爭辯而已。

張悅憤然破門而入,其實要求的並不多,只是希望莊言站出來,用自身的素養來引經據典,在內刊上反駁汙衊,告訴大家,什麼是對的。為自己正名,還鐵幕團隊公道,用一場心平氣和的辯論,出大家心中淤積四天的惡氣。

莊言心知肚明,所以瞧那本刊物時面無表情,只有疲憊。

魏部長還生著氣呢,她不動手,莊言根本沒辦法一錘定音。況且哥白尼死後三百年才撥亂反正,梵高爆掉自己腦袋後才舉世聞名。真理總要經受窮困潦倒的折磨,才能被世人承認它們的地位。莊言去和內刊爭,能爭出個什麼來?

噴子之所以戰無不勝,不是因為博覽群書,而是他們精於轉移話題、偷換概念、顛倒詭辯、戴高帽子,最後還能理直氣壯地罵街。

如果沒有打臉的事實,莊言除了拍案而起,跟對方破口大罵三天三夜,用“誰慫誰孫子先閉嘴的沒屁眼”的經典手段分出勝負,否則別無他法。

所以莊言意識到無法一錘定音以後,他選擇了暫時沉默,因為他的工作太多——電漿盾已經推演可行,宏觀粒子在演算之中,有堆積如山的難題等他去做。老實說,這四天,他忍耐得很辛苦。

但是能怎麼樣呢?或許美帝的天基打擊從天而降,那就能省略磨嘰的功夫,直接讓噴子閉嘴了。但是可能嗎?值得嗎?出了一口惡氣,然後大家一起倒黴?鐵幕工程還沒除錯完吶。

所以忍著吧。誰沒被bb過,蛋疼的話走走路就過去了。

這是這四天裡莊言的心理活動。正是這些想法,讓他居然選擇了屈服,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進度上。

但是哄人也有個限度,莊言能忍,張悅劉楓以及四百號研發部的大姑娘小夥子們可忍不了。於是張悅忍無可忍終於破門而入,彷彿主戰派逼宮死諫,愣咽不下這口氣。

張悅站在課長辦公桌前,話說完了,唇還在顫,胸脯喘息起伏,目不轉睛地盯著課長。蘇小美沒見過張悅發這麼大的火,提心吊膽躲在門外看。

莊言的目光移到那些刊物上,封面標紅的巨大標題觸目驚心:

“《釜底抽薪危急時刻大興土木為哪般》”

他長長嘆一口氣,直接查號,撥進了宣傳科。

“您好,我是研發部2課課長莊言。我想請教這期刊物上針對鐵幕專案的批評是何人所寫,我希望與作者對話。”

“抱歉,編輯部保護投稿人**,無可奉告。”

“那麼我希望和相關負責人對話。鐵幕計劃不是看起來那樣無用,它有重要意義。”

“我就是。很抱歉,我實在看不出一個大磁鐵有什麼意義,把天上的飛機吸下來嗎?聽說你造磁鐵的錢足夠給基地添一個停滿殲十的臨時機場了。我覺得機場的意義重大得多。”

“印第安人用鑲皮盾防禦弓箭時,西班牙人的火槍登岸了。清政府用火槍佈防時,列強用線膛炮轟開了大門。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敵人變強時,你還停留在自己的想象裡。”莊言苦口婆心,“基地身處腹地,敵人不可能再飛進來。機場只是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