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鈞笑道:“郭師叔的選擇很好,因為這樣才保險。師叔你也發覺了吧。你在前面領路,後面人有人要逃跑,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因為你境界高一天地,萬事便盡在掌握。老祖也是這般,他故意放你們去追賈文江,很可能只是考驗,倘若你們選擇一起逃跑,老祖追上來,那就不是一個人死的局面了。”
目光微動,程鈞笑道:“但是回去的話,也有個問題在。賈文江已經把話說清楚了,見不得光的事現在見了陽光,你們人人都知道了老祖的打算。老祖焉能放過你們?便如同我一般,我本來與你們無冤無仇,只因為多看你們幾眼,現在已經被你們視為死人,老祖難道不會因為你們得知了他的秘密而殺人滅口?”
說到這裡,一道劍光從他身前升起,擋住了大團襲來的琉璃火光,爆開一個靚麗的火球,程鈞笑吟吟的看著向自己偷襲的賈文江,道:“所以說,賈師兄的考量才是最周到的。獨自翻船,不如拖人下水。只要知道這個秘密,誰也不敢再回門中,一下子綁了三個人陪著自己一起走,豈不是比寄望於幾個人念在交情份上私放自己,要好得多了?”
有些話,其實是不應該拿到明面上說的。
程鈞一席話,把眾多藏在眾人心底的惡意一起翻了上來,空氣中只剩下一股劍拔弩張的火焰。
一陣沉默之後,郭昌玉突然暴喝道:“先殺這小子!”陡然揮出一隻手,大團的琉璃波浪噴湧而出。
他這一手是真傳弟子才會的絕招“琉璃衝炎”,凌厲無比,連他自己平時也不使用,這一次一出手就是最厲害的絕招,可見殺心已經到達頂點。
他這麼一出手,是孤注一擲,全然不顧自己身後的威脅了。他一出手,後面幾人別管是真想出手也好,假想出手也好,都不約而同的猛擊出手。一時間琉璃火焰四射,熱浪四溢,地動山崩,整個山洞登時嘩啦啦倒塌下來。
四個人誰也顧不得受制於人,一起開啟甲術衝了出去,一片煙塵之中,四道流光紛紛脫出,各走一方。
煙塵漸漸散去,郭昌玉落在附近的山峰上,就見一道流光閃過,陽一塵落在他身邊,斜了他一眼,回頭去看底下的山洞,道:“死了嗎?”
郭昌玉一怔,道:“誰?”腦子中掠過尹路詭異的神色,道:“他……肯定沒死!”
陽一塵道:“那還不去追?你還真想叛門而逃?”說著火光一閃,腳踏火雲騰空而起。
郭昌玉一怔,道:“去追?追誰?”
陽一塵喝道:“當然是姓賈的那對男女,你以為是誰?”
郭昌玉登時醒悟,別管尹路如何詭異,也與自己現在並不切身相干,若是讓賈文江走丟了,那才是真的毫無選擇了。當下喝道:“還不快追!”
兩人一面在山頭搜尋,陽一塵突然道:“郭師兄,你想不想棄門而逃?”
郭昌玉怒道:“我自然不想。”
陽一塵道:“是了,我也不想。但如今的情況,咱們已經被賈文江帶進局裡了,很難迴轉山門,若跟他這麼去了,成一條喪家之犬,更是不甘心。不過我有一計,或許能兩全其美。”
郭昌玉焦躁之極,喝道:“有話爽爽快快說出來。你有什麼主意?”
陽一塵笑道:“我的意思,到時候抓住賈文江,就把他的魂魄抽出來。”
郭昌玉驟然變色,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陽一塵泰然自若,道:“回去就跟老祖說,他精魂離體,飛遁去了。這樣他的肉身老祖可以使用,又不必害怕我們知道什麼,這不是一舉兩得?”
郭昌玉神色僵硬,道:“那你要放他的精魂離開?”
陽一塵冷笑道:“你怎麼了?不管怎麼說,咱們奪了他的肉身,他豈有不恨咱們的?這樣的禍害焉能留著?若不是他不肯安分,咱們怎麼會落到進退兩難的地步?還有呂清,他們是一夥兒的,一不做二不休……”
郭昌玉聽得遍體生寒,他也是修煉多年心狠手辣的主兒,但他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到底不比尋常,有些事他心中暗自想過,但容不得宣之於口,聽陽一塵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不由得忍耐不住,道:“你——”
一個字出口,就聽有人慘叫一聲,郭昌玉驚道:“是賈師兄。”說著一溜火光飛奔過去,陽一塵跟在後面,道:“怎麼?賈文江和呂清翻臉了嗎?”
繞過一個山頭,只見山頂上,一人橫臥在地,正是賈文江,呂清半跪在他身邊,滿面呆滯,山坡上站著一人,負手而立,一派悠閒。
郭、陽二人見了,同時渾身發寒,一起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