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現在年輕不覺得有什麼,日後就要吃苦了。而且我聽九煉說,你受了傷不愛吃藥?”
“九煉連這個也說了?”沈雲殊面上的微笑都僵了僵。
五煉站在牆外頭,看九煉像猴兒似的輕快地躥過來,埋怨道:“你們怎麼才回來?少奶奶都念叨好些天了。不回來也不知道送個訊息——”少奶奶天天問,他這裡一點訊息都沒有,答話都答不上來。
五煉不答,只指了指牆裡頭。九煉側耳一聽,頓時小聲哀嚎:“少奶奶明明答應過我,不跟少爺說是我說的……”這怎麼一轉頭就把他賣了呢?
無奈院子裡頭許碧還在毫不猶豫地出賣他:“說了。他說軍中的郎中給你開些補血養氣的藥,你從來不肯喝。這怎麼能行?郎中既是開了,自然有開藥的道理。這次回來,得請個郎中來給你診診脈,該調養就要調養……”
九煉聽得齜牙咧嘴:“完了完了完了,少爺回頭非收拾我不可!”少爺最恨喝藥,這回少奶奶揪著他喝上多少天的藥,只怕回頭他就要倒黴多少天了。
五煉倒是難得地笑了笑:“總算你這回做得還不錯。”
九煉嘿嘿一笑:“那是……我聰明著呢……”打從上回乾爹跟他說,少奶奶是關心少爺的身子,他就在琢磨了——少爺不肯喝藥,他和五煉說話不管用,那少奶奶說話管用不管用呢?
在院子門外,連玉翹帶著青螺已經走出去好幾步,又忍不住回頭去看。從這裡她還能看見,許碧正在給沈雲殊整理身上的衣裳,一邊整理,一邊好像還在說著什麼。沈雲殊一臉無奈,卻只能頻頻點頭。
“表哥和表嫂真好……”連玉翹恍然間覺得好像又看見了父親和嫡母一般。父親平日不甚修邊幅,若在書房裡寫字畫畫,出來身上必沾幾點墨汁或顏料,嫡母就是這般絮絮地埋怨他。而父親每次都點頭保證下次一定注意,然而下回還是會弄髒衣裳……
“表姑娘——”有聲音從後頭傳來,連玉翹一回頭,卻是紅羅從小徑上走來,滿臉笑容地道,“表姑娘怎麼站在院子外頭不進去?”
“我——”連玉翹的臉頓時紅了,慌亂地擺擺手,“我正要回去。”她真不是有意要偷窺表哥和表嫂的,只是忽然覺得這種情景十分溫馨,忍不住有點出神。這會兒卻被紅羅當場撞破,很有些尷尬。
紅羅也往院子裡看了一眼,猛然看見了沈雲殊,不禁吃了一驚:“大少爺回來了?”怎麼都沒人報到夫人那裡呢?
連玉翹當然不知道沈雲殊進自己家門都是翻牆的,老老實實答道:“表哥剛剛回來。”
紅羅眼珠子一轉,輕笑道:“連夫人都不知曉呢,原來大少爺一回來就急著來看少奶奶了。想是去了營裡這些日子,生怕少奶奶擔憂。”
連玉翹也覺得是這個道理,點頭道:“是呢。表嫂說表哥受了傷,一直都十分擔心。”
紅羅輕嘆道:“大少爺對少奶奶是極體貼的。不是奴婢說句託大的話,我們大少爺年紀輕輕就有了五品官職在身,一表人材,又細心又體貼,誰嫁了我們大少爺,那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連玉翹完全同意她的說法:“表嫂是極有福氣的。”
紅羅笑吟吟地道:“何止是少奶奶呢。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就是給我們大少爺做妾,那也是有福的。”
連玉翹雖未出嫁,但家裡兄長卻也有個通房丫鬟。連玉笙還只不過是個童生罷了,沈雲殊卻是正經的五品武官。連玉翹把兩人略做比較,又想起兄長曾經想把她送去做妾的那一家,便不由得不贊同紅羅的話:“姐姐說的是。”
紅羅便笑道:“這話奴婢也是有些僭越了,表姑娘可別笑話奴婢。奴婢跟著夫人在外頭也見過幾家人家,這做妾名頭上是差些,可也要看跟了什麼人。有那主母寬厚溫和,家裡富貴的,照樣過的是舒心日子。倒是有些姑娘命苦些,家裡婆母不喜,時時刁難,夫君又沒甚出息,說是正室,也不過是苦熬日子罷了。”
她絮絮地說著,連玉翹聽見“命苦”二字,想到自己的剋夫命,頭就漸漸地低了下去。青螺便有些不喜,岔開話題道:“紅羅姐姐可是有什麼事?”
紅羅也就順著笑道:“也沒什麼,夫人叫我問問少奶奶中秋宴的事兒,這會兒既然大少爺在,想來我進去也不妥,這就回去向夫人回話。”
三人在小徑盡頭分開,紅羅三步兩步回了沈夫人房裡,恰好沈雲嬌不在,便向沈夫人說了沈雲殊回來之事。沈夫人臉色便有些不好:“門房上是怎麼當的值!”沈雲殊回來,竟沒人往她這邊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