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選擇了天堂？還是地獄？又或者……我被兩邊都排擠了？

亞當見狀，說道：“夜深了，回屋吧，米迦勒。”

拉斐爾瞄了一眼米迦勒：“爺爺還真是體貼啊……”

烏列拉起嘉柏麗爾的手：“走吧。”

於是眾人朝屋內走去。

就在米迦勒轉身之際，他最後看了一眼桑的墓碑，心中默唸道：“桑，再見。”

序　51區

【2110年9月1日，美國西部南內達華州51區】

“滴答，滴答，滴答……”

男人從研究所走出，在門口停下了腳步，他抬起頭，透過那副黑框眼鏡，看到了灰濛濛的天空，伴隨著幾道刺眼的閃電，雷聲緊隨而來，飄忽的雨滴粘在他的鏡片上，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鏡片。

“李爾，站在門口乾什麼？”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李爾轉身，眯起眼睛，模模糊糊看清了女人的面容：“是栗子啊，沒什麼，原本想去外面走走，但下雨了。”

“是嗎？下雨了？”栗子邊走邊說。

李爾重新戴上黑框眼鏡，栗子的樣貌才清楚地展現在眼前，一頭短髮，丹鳳眼，個子不高，和李爾一樣，穿著研究所的白色工作服，脖子上掛著工作證，上面分兩行寫著——編號：1010，寶井栗子。而李爾的工作證上寫著——編號：1005，Lear·Stone（李爾·斯通）。

栗子瞅了一眼門外的風雨：“嗯，這風吹得人還挺冷。”

“天氣預報說會有龍捲風。”李爾往室內退了幾步以防止雨水再粘到鏡片。

“在美國，龍捲風不是年年有嗎？”這時，兩人身後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男人的工作證上寫著——編號：1000，石源，同樣穿著研究所的白色工作服。

石源向李爾和栗子招了招手：“聊什麼呢？聊龍捲風嗎？”

“沒聊什麼，隨便聊。”李爾答道。

“嗚——”，一陣風吹進來，石源哆嗦了一下：“這風還挺大挺冷，去樓上咖啡廳坐一會兒怎麼樣？”

“也好，喝杯咖啡提提神。”栗子點點頭。

三人在靠窗位坐了下來，栗子喝了一口摩卡：“你們覺得這噬菌體能實現人類的永生嗎？”

“我對噬菌體的專案一直很樂觀。”石源含笑道，“我們花了這麼多年研究它，就是為了提煉出長生不老的藥物，我覺得噬菌體就是解決人類永生問題的鑰匙。”

“那一旦真的實現，源，你想獲得永生嗎？”栗子進一步問道。

“當然，如果可以獲得永生，我想沒有一個人類會拒絕吧。”石源笑道。

“我，”李爾打斷道，“應該會拒絕。”

“哈？”石源驚訝地看向李爾，“李爾，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比起活著，你更想死嗎？”

“呵呵，”李爾喝了一口咖啡，笑道，“源，看你說的，不是我更想死，而是我更希望有一個生老病死的生命迴圈。”

“為什麼？”栗子問道。

“噬菌體本來就是病毒的一種，這個世界上可以獲得永生的除了病毒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如果人類也獲得永生，那不就變成另一種病毒了？”李爾看向窗外，窗外是荒涼的黃土地，毫無植被。

“不只有病毒吧。”石源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起桌子，視線同樣看向了窗外，不過他看的卻是窗外的天空，“世界上能獲得永生的除了病毒，還有神不是嗎？”

“神？”李爾看向石源。

石源點了一下頭：“神也是永生體啊，李爾。”

“神啊……”李爾低下頭想了一下，“其實我還挺同情神的。”

“哦？”石源和栗子詫異地看向李爾。

“怎麼說？”石源問道。

“因為神永遠都嘗不到死亡的滋味。”李爾說罷，又喝了一口咖啡。

“哈哈！”石源笑了起來，“李爾，我知道你不相信什麼基督教佛教，但也不用這麼詆譭神吧，你這麼說要是被激進的基督教徒聽到，可要和你拼命呢。”

“嘻嘻。”栗子也跟著笑了起來，“李爾，你倒是讓我想起了我們日本的一個作家——芥川龍之介。他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我最同情的，是神不能自殺，一個人，如果連自殺的權利都沒有，該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

“是嗎？”李爾看著栗子微笑道，“芥川龍之介，挺有意思，有空我去看看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