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看了眼身字尾著的二房一行人,咬牙走上了通向宜生院子的路,並讓手下丫鬟留下來攔著二房一行人。
很快,幾人終於到得宜生的院子,進屋前,譚氏將所有下人都打發了,只自己和丈夫兒子進了屋,扭頭一看,宜生不僅帶了七月,還讓那叫阿杏的丫頭進了屋。
“讓她給我出去!”她怒氣衝衝地指著阿杏。
宜生沒理她,吩咐阿杏關上門。
阿杏點頭,走到門口。想了想,揚手向空中一揮,袖間有什麼光亮的東西在空中一閃而逝。
等阿杏關上門回到宜生和七月身邊時,雙方的氣氛已經是劍拔弩張,宜生更是說出一句讓阿杏也有些意外的話。
“我要和離,七月歸我。”
她語氣平平無波地說出這句話,卻像一顆巨石投入湖中,激盪起一圈圈漣漪。
“宜生!”
沈承宣滿臉不敢置信。
沈問知眉頭緊皺。
譚氏“霍地”站起來:“休想!你是想陷伯府於不義麼?!”
宜生看著幾人。
“十三年的事,我不用多說,你們自己最清楚。”她輕輕地笑,眼裡帶了鄙夷,“你們以為,我會永遠守口如瓶,永遠為你們遮掩麼?”
幾人的臉色猛地蒼白起來。
譚氏色厲內荏:“你、你敢!說出去你有什麼好處!”
“娘大可看我敢不敢。”宜生淡淡道。
“說出去,我頂多丟些臉,可伯府,要擔心的可不就僅僅是丟臉的問題了。”
“沒弄錯的話,夫君冊封世子的詔令快要下來了吧?”她笑盈盈地看著沈承宣,她口中的夫君。
“還有公公,”她又看向沈問知,“當年公公成功襲爵,除了因為是嫡長子,相比起三叔,已有子嗣也是一個原因吧?”
“可是,若世人,乃至聖上知道,您的兒子在他祖父靈堂之上——”
“住口!”沈承宣陡然起身,暴怒地大喊。
“這事不是早就過去了麼?”他血紅著一雙眼看著宜生,“我也是受害者啊!若不是喝了酒,若不是秦素素在那酒裡放了催情的東西,我會做出那等事麼!”
他嘶啞著嗓子低吼著,眼裡面上俱是滿滿的受傷和難堪。
譚氏心疼地拍了拍沈承宣的胸口,扶著他讓他坐下。
沈承宣卻執拗地不肯坐下。
宜生看著他,眼神很冷,沒有對他說一句話。
酒後亂性,以前的她還天真地相信這個說辭,如今,卻只覺得這說辭再噁心不過。
真醉了什麼都幹不了,還能亂性的,不過是假借醉酒之名,做了平日想做而不敢做的罷了。至於催/情/藥,不過是令人略微提高性致,讓人熱血上湧罷了,只需稍微有些自制力,便可以控制住自己,那種中了催/情/藥不交/合就怎樣怎樣的情節,僅僅存在於話本子中,作者創造出來方便服務情節罷了。
那件事之前,哪怕傷心失望過無數次,她也從未想過,自己曾經真心喜歡的男人竟然是這樣沒自制力、沒責任感、敢做不敢認,把所有錯誤都推到別人身上的慫包。
所以,那次之後,她就對這個男人幾乎完全死心了。
如今,再聽他說出那樣推卸責任把自己完全摘乾淨的話,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失望。
會失望是因為有期望,但對這個身份是她夫君的男人,她卻已經完全不抱任何期望。
☆、77|7。01
宜生沒有理會沈承宣,她只看著譚氏和沈問知,嘴角帶著笑,說出的話卻如利箭,扎向譚氏三人心口:
“一生忠勇的威遠伯去世,長孫卻在其靈堂上與丫鬟白日宣淫,甚至使丫鬟受孕,生下一女,這般的醜事,若是被世人知道,不知會如何評斷?”
“住口!”
三道不同高低不同音色的話音一齊發出來,正正地合成了一股,雖則話音高低有不同,卻俱是一般的氣急敗壞。
這三道氣急敗壞的喊聲甚至蓋過了宜生的聲音,但是,就站在宜生身後的阿杏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她睜大眼睛,頗有些驚訝地看了沈承宣一眼。
就算再不知世事,也知道這事兒著實有些荒唐離譜。
堂堂威遠伯沈振英,沙場征戰一生,深受先皇器重,還掙下威遠伯府這樣一份響噹噹的家業,結果屍骨還沒寒呢,他的嫡長孫,如無疑問將來定會繼承他家業的人,居然在祖父靈堂上跟丫鬟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