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受不了打擊,阮萌身體忽然垮了下來,當天晚上就開始發低燒,第二天早晨起c黃,嗓子徹底啞了。阮萌坐在c黃上發呆半晌,排這劇還真被薛嵩言中‐‐不吉利。果然腿還沒完全康復,聲音也沒了。嗓子啞了便沒辦法參與排練,什麼時候能痊癒也未可知。阮萌不僅不得不更換主角,而且連組織大權也讓給戚可馨代為行使。讓她有點意外的是,閨密竟無視這些天來自己的勞動成果,第一時間把劇本更換了。由於其他班級幾乎都已經上交了劇本,可挑選的餘地不多,第二天眼保健cao時間,戚可馨將幾個擔任主要角色的女生召集到門外走廊商議,很快定下了改排《睡美人》的計劃。雖然有些人需要飾演反派,但戲份都不會太少。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每個走進教室的女生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經過阮萌座位時,她們沒有側目,似乎已把她遺忘。阮萌蔫蔫地趴在課桌上,心裡半是失落,半是對閨密的埋怨。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退讓妥協,一場無關緊要的娛樂活動,只要參與者都開心盡興就好了,為了什麼要去與這麼多人為敵?誰會這麼傻?一起吃午飯時,戚可馨才表現出一點忐忑,小心翼翼地問阮萌:&ldo;你不會怪我吧?&rdo;女生髮不出聲音,搖了搖頭。[十一]從這天開始,阮萌算是徹底被踢出了局。每個課間、晚自習,一大群人風風火火地進出教室,不是對臺詞,就是聯絡服裝佈景,空氣中整日洋溢著節慶氣息。這熱鬧全是與阮萌無關的。戚可馨作為組織者和主演忙得焦頭爛額,自然也沒有時間再和阮萌同進同出共敘閨密友誼。一連好幾天,阮萌都是拖著不利索的腿,獨自去食堂吃飯,獨自在課間去廁所,獨自去小賣部買零食,聲音沙啞,形單影隻。到了平安夜當天,她嗓子倒是快好了,不過說話還帶點鼻音。為了空出演出場地,教室中撤走了大半桌子,阮萌的也在其中。她不得不整理好抽屜裡的東西帶一部分回寢室去,其間理出一大沓整齊的a4紙,她手上的動作也因此停滯了一下。是自己花錢列印的《海的女兒》劇本,甚至沒被第二個人看過就閒置起來,堆在抽屜裡再不見天日。真讓人覺得委屈。阮萌坐下從頭至尾看了一遍,仍覺得比她們後來七拼八湊弄出的《睡美人》要好得多,配角們戲份已不少,人物性格也很豐富。這可不是我的損失。心裡這麼想著,阮萌也只能無奈地收起這摞廢紙,回頭看了看教室最後的垃圾桶。被搬走桌子的同學每人都整理出一大堆廢品,小小的垃圾桶早已不堪重負,更多的人只是象徵性地把東西扔在垃圾桶周圍等值日生來收拾,於是垃圾桶的周圍被臨時拓展出一大片&ldo;垃圾中轉站&rdo;。阮萌走過去,把劇本們齊齊地碼在了垃圾堆的外沿。[十二]演出不能說不成功,不過是沒有驚豔之處。四班不算是班費最多的,不像一班那樣能夠租來華麗的服飾,美女也不多,不像九班那樣整臺劇光看人都養眼。這些童話故事人人都已爛熟於心,劇情上更不可能有什麼閃光點。總而言之,來看四班演出的學生並不多,其中絕大多數還是為了看看薛嵩。阮萌和那些圍觀的學生們一同站在黑暗裡,看著薛嵩最後的出場。周圍的學生們開始起鬨。有什麼可起鬨的?這個故事裡的王子,究竟有什麼存在的必要?花瓶一樣的角色,顯得薛嵩也像個沒腦子的傻瓜。他可不就是沒腦子的傻瓜麼?阮萌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滿腔怒火,看不下去,就算是借位也看不下去,從教室後門轉彎出去,身後又是一陣更響的喧囂。女生去其他班看了看演出,意興闌珊地回到教室時,只有薛嵩一個人在教室裡。男生見了她微怔,然後問道:&ldo;你還要拿東西麼?我準備鎖門了。&rdo;考慮到全校文藝演出就要開始,教學區人去樓空,怕被人鑽了空子偷東西,薛嵩覺得還是把門鎖了更為穩妥。阮萌原本不是來拿什麼的,只是沒有同伴、漫無目的地逛了回來,但眼下不拿點什麼彷彿會有些尷尬。她心裡氣還沒消,沒有回答薛嵩,徑自從他身邊穿過去,從自己儲物箱中隨手拿了兩本英語書。整個過程男生的目光都跟著自己,阮萌知道,可是她看也不想看薛嵩一眼,雖然她說不清自己在生什麼氣,薛嵩今天沒招惹她,她也沒必要遷怒於薛嵩,但一想到對方像個傻瓜一樣地表演、被一群女生起著哄,她就氣不打一處出。